往事 第四十六章 结义金兰

一年后，鱼兰族，南家姐妹的屋舍。®www.114zw.la  ®  114中文网®

        “南生……文思……我马上要离开边境，不能照顾桑鱼了……她是一个很敏感的孩子……你们要答应南怡，收留了她，并要对她视如己出。”苍老的声音里有感慨，有凄然，有不舍。

        一对中年男女闻言面面相窥，跟着抱拳恭敬道：“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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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榕树下，桑鱼穿着花居亲手为她绣的银坑服饰，这服饰通身为黑，上绣有水蜜色芙蓉花，其线迹精细，色彩重叠，袖口和衣襟处为宝蓝色，神秘中带点别样风情。

        一年前，花居为桑鱼治好了所有的伤口，并用屠黎草褪去了她脸上的疤痕。她没曾想，细心打理下的桑鱼像一串菩提子，越盘越光滑，越盘越有味。

        在南家姐妹的热情及贴心下，桑鱼原本抵触陌生人的情绪慢慢消失。

        只是，人还是那个冰冷的人！此时她默默坐在花居身旁，为其穿针引线。

        花居正在为她和南家姐妹做新衣裳，因为后日她便要离开，去做一件棘手的事情，这事情并不好办，恐还会要了自己性命。

        “什么时候回来？”桑鱼闷闷说着，声音轻如一片落叶。

        花居停下手中动作，桑鱼的话依旧不多，对于她的过去，她曾试图打听。可想到少女刚来这里时的冰冷和痛苦，她开不了口。

        以此她像一户寻常人家的婆婆，和她平静地度过了一年。

        “应该会很快……”花居望着枝条上露出的青杏，怅然道。

        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知道，然而对于一个冷漠少女看似随意的提问，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桑鱼是敏感的，在体验到一种亲人的温暖后，她害怕失去，所以表现得十分平静和小心，然而恰恰是这种平静，孕育了惊天的漩涡。

        此时的空气有一丝凝重，一声鸣啼打破了沉闷！

        “婆婆，二妹！”南怡穿着一袭月白纱衣，人还站在很远，就开始招手大呼。她身后的南惜追着她，已累得气喘吁吁，而她们头顶赫然飞舞着一只似鸡的怪鸟。

        这鸟乃桑鱼当年救下的小燕子，只是随着它逐渐长大，几人终于意识到，它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鸟。

        因为它的双目里各有两个眼珠，在南怡和南惜遇到危险的时候，它总会扑扇着翅膀出现在她们面前，驱逐那些野兽。

        后来花居婆婆告诉她们，这是一只神鸟，在很早的时候被称为“重明鸟”。它十分特别，拥有驱除妖魔鬼怪，威慑魑魅魍魉的本事。只是如今它还小，对于辨别邪物的能力并不强……

        重明见到桑鱼后，一个飞扑到了主人的怀里，小东西的灵性十分足，对桑鱼也十分依赖。然而这时候的桑鱼手上还拿着针线，重明来得太快，桑鱼还没收手，针就一下子戳进了重明的鸟腿上。

        重明嘶叫一声，立是痛得跳了起来，那模样像一只落毛的鸡，还带着星点的泪花子。

        “呃……”桑鱼怔住，南怡已经捧腹大笑，花居刚才还沉重的心也被瞬间打开。

        热热闹闹的氛围，感染了桑鱼，她也默默笑了起来……

        今日，是她们正式结拜成为姐妹的日子，因为南怡的阿娘文思终于同意了她的请求，收留桑鱼。

        南惜将所有贡品放在香案上，花居婆婆和重明鸟是她们的见证人……

        榕树下，这幅终将成为记忆的画面，对桑鱼来说是世间最美好的景象，而眼前的几人是她此生最亲，也最深的羁绊。

        三人恭敬上完香后，齐齐跪倒在地，眸子闪亮。

        “我南怡……”

        “桑鱼……”

        “南惜……”

        “在此向誓言之神宣誓……”

        “我为大姐，从此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危险，对两个妹妹不离不弃，竭尽全力守护她们……另外，有难我当，有福就同享！若有违背，必受天惩！”南怡朗声说完，无限诚恳地磕了三个头，转而笑眯眯地看着桑鱼。

        桑鱼深深望了一眼南怡，心头涌上的感动，让她声音哽咽，因为今日之后，她的生命里多了几个亲人。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桑鱼今日在此起誓……永生永世，无论在哪……遭遇如何……不忘今日情义。如若姐妹有难，必当拼死相护！”桑鱼虔诚说完，在地上深深跪拜。

        她的话让南怡心头困惑，暗想：什么叫无论在哪？我们以后明明会永远在一起的嘛！南怡苦丧着脸。

        轮到南惜的时候，她语调轻柔，对着天地，认真道：“我和桑姐姐投缘，如今在此结义金兰，此后一声姐姐便是真情，如若对不得此情，南惜愿受惩戒。”

        起誓完毕，三人毫不犹豫地用牛角刀割开了手，将血滴在了酒碗里。南怡和桑鱼各喝一口，然而此酒呛人，南惜活咽了下去后，脸上顿现两朵红云。

        南怡哈哈取笑妹妹，接着抱住桑鱼和南惜，开心道：“太好了，以后我有两个妹妹了！”

        礼成，重明欢腾地盘旋在三人头顶，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榕树的枝桠里，透过一丝丝温暖的阳光，杏花随风飘舞，点点粉红落在三人身上，那么美，那么娇嫩。

        花居出神地看着三个孩子的身影，眼光泛泪……

        她的左右衣襟，各绣着一朵花，它们代表着两个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人……只可惜，花落人亡……

        花居内心抽痛，有一丝难言的苦涩，她暗想：如果三个孩子能永世这样牵着手，那么所有的危难对她们来说又算什么？只是，人心变故，世事无常，也许有一天，这三朵金花也会凋谢……

        “婆婆……你怎么了？”细心的南惜发现了坐在长椅上默然无声的花居，她轻轻握住她的手，面露忧色。

        花居摇了摇头，含着笑容，抚着南惜的青丝道：“三人中你最乖巧懂事，以后要照看好你的两个姐姐……”

        “好……”南惜微微颔首，没有多问。

        桑鱼默默走近，听着花居的话，内心慌乱不安。

        花居瞧着三个标志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内心感慨，拭去眼泪，柔声道：婆婆能亲眼看到你们三人结拜成姐妹，高兴！”她牵过南怡和桑鱼的手，将三人的手叠在一处，温和嘱咐道：“孩子们，要记住你们今日的誓言……”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握紧对方的手，不要松开……”

        “恩……”桑鱼和南惜不约而同地点头。

        南怡却皱着眉头，脱口而出道：“婆婆，您只是去看故人嘛，怎么弄得要和我们生离死别似的。以后，我们万一吵架了，你来做主不就成了！”

        花居闻言微微一怔，随而看似轻松地埋怨道：“小鬼头，瞧你说的什么话！你这姐姐还要和妹妹吵架吗？”

        南怡的话，让桑鱼内心的怪异感瞬间爆发，她赫然跪倒在地，向花居磕了三个头，真诚道：“我马上要和姐姐住到鱼兰去了……这一年，谢谢您的照顾……”

        花居瞧着桑鱼，伸出手，轻柔抚着她的面颊，欣慰浅笑道：“真好啊……这一年能和你住在一个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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