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的愿望

楚歌被眼前这莫名的一幕给惊呆了，他面无人色，赶忙来到女孩身前蹲下，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见她昏睡如死毫无知觉。面对这种情况他瞬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措施。按理说他应该是即刻将女孩送去医院救治，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这般凶恶的眼神，又是在这深夜里，假使他抱着女孩去医院，岂不是要被人误会了是他利用了什么不正的手段弄昏了她，届时百口莫辩，大街小巷都知道他楚歌是一个极端份子，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他开始感到后怕，但是就这么离去又缺失仁道主义精神，是为人所不耻的。现在三月份的天气，入夜之后天气分外寒冷，似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如果稍有不慎就会感冒，如果就这样违心无视，到时候岂非孽由己造？他冥思苦虑，终于无果，再这样放着也不是个事，便抬头东西张望，见周围概无人影，这才将昏厥在地的女孩抱在怀里，仿似作贼那般，一溜烟就离开了事现场，往自家小区跑去。他不敢从正门走，那里有保安和摄像头，被看到了肯定要质问，于是他就另辟蹊径，背着这个不明来历的女孩，施展他多年来翻围墙的天赋，最终顺利的避开耳目带回了家中。

        家里也不消停，当他背着女孩从玄关进入大厅并打开电灯后，只见沙上自己家老娘身上的毛毯已经是跌落在地上。入夜后天气冷，楚母有踢被子的小孩习惯，此刻她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肩膀在那儿全身颤抖，还不时的会打几个喷嚏。

        楚歌看到后也没有时间去顾虑自家老娘现在的严酷处境了，背着这个女孩就直往自己卧室跑。他如同放置一件精美的手工艺品般，小心翼翼的将女孩放到床上，然后为其盖上被子。看着她纯真无邪的睡颜，在灯光下仿似能够莹然生辉的银白长，不时咂吧几下的樱桃小口，简直就是那完美无瑕的洋娃娃一般啊，楚歌敢打赌，这丫头要是再给她四五年时间，二师兄当年又怎么会去调戏月宫仙子呢？

        擦拭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他见这女孩好梦正酣，想来只是忽然昏睡了过去，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妨碍，索性就不去再管她了，将屋内的灯光关闭，他独自一人离开了房间。

        被拉上帘子的窗户，只有那淡薄到几乎不可见的丝丝光线，而黑暗的屋内传出声声平缓而又低弱的呼吸声……

        楚歌来到客厅，见自家母亲还在不停的打着喷嚏，于是他心中一软，弯下腰将已经是掉落在地的毯子拿起，又害怕把她吵醒而小心的给她盖上。似乎是感受到了毯子的温暖，楚母本来拧起的睡颜，就好像得到了解放一般很快就变得十分恬然安心。正在睡意朦胧中的她将毯子拉了拉，然后转过身面朝沙靠背，换了一个舒服的睡姿。

        楚歌叹了口气，被这么一出意外搞得全然没有了睡意，于是他来到另一张沙上盘腿坐下，凝神静气之后，双目垂帘以至眼观鼻，鼻叩心，开始按照这十八年来坚持不断修炼的口诀运气。

        这个口诀是他五嶷之年，那个只存在于他记忆印象中的楚爹传授给他的。口诀总计也就六句话，但是背诵起来却意外的拗口，而且隔一段时间不去吟诵的话就会逐渐淡忘。他年幼敏瞻，但是却颇为调皮好斗，在他记忆中有年把这六句话忘却一句，便遭受到了楚爹的严厉教训，自那之后他再也不敢忘记了。楚爹曾经和他说过这样一句话：“好学自然得会，不学虽会也疏，每日按照心法运气一个小周天，百病不侵，力年增长。如果按照心法运气一个大周天，罢了，你还达不到那等层次。”

        楚歌自幼就修习这门没有名称的心法，所以其中的好处他自然十分清楚，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每每陷入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的境况，还能从容的望着南方的天空，哼着小曲飒沓离去了。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的不喜欢逞凶斗狠，更喜欢安静的做一个美男子，可是他那张凶恶的嘲讽脸注定了他不可能平平淡淡了，每次都会有人主动过来惹事，搞得他烦不胜烦。就好比高三这年，他初来Lh市红蔷薇私立学院，还没过两天就有人来找茬，结果他一怒之下暗地里把整个学院附近都给征服了。明面上他还是一个热爱学习，喜欢品读世界名著的大好青年，实际上学校内，包括邻边的一些混子都知道他小邪皇的名号。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放学时，那些不良青年在得知他叫楚歌后，这么听话的缘故了。

        翌日清晨当楚歌收归心法之后，他抬头看去客厅内挂在东面墙壁上的时钟，见已经是七点半，一夜的运气修炼令他精神抖擞，双目炯然有神，根本没有那种因为熬夜上网的同志们的萎靡气息。红蔷薇学院的上课日程是早晨八点半到下午五点，中间一个小时吃饭休息。此刻距离上学还有一个小时，他觉着时间还早索性梳洗过后，穿着一夜未褪的学院制服出门了。

        小区楼底下有贩卖早点的商铺，他因为将肉馒头吃腻了，所以直接无视了馒头西施的招呼，来到那正在烙着大饼，留着稀疏胡渣的灰面大叔面前。他张口一笑刚要说话，那大叔差点就把手中的大白面团甩脱了手去。

        “哎唷，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要几块大饼啊？”那大叔讪讪一笑，还不忘把手中的面团继续在满是面粉的桌面上揉搓着。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叔您接着忙，我就不打扰了。”

        楚歌暗自嘀咕了一句大叔不识时务，然后不顾那大叔追出店门的挽留，继续沿着路往前走去。忽然他看到一家正在贩卖豆腐汤和油条，于是就板着脸朝那正在炸油条的大妈说道：“老妈子，给我来三根油条，三碗豆腐汤，全部带走。”

        那大妈正在忙活着，她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刚要出口为对方称呼自己老妈子而打抱不平，结果她刚一抬头就见到了楚歌那如同两个刀尖一般的眼神，瞬间就蔫了气，然后懦懦说道：“好，你，你等等啊。”

        楚歌想，早这么来不就完事了吗，哪那么多麻烦？于是他就拎着打包好的早餐，哼着小曲、迈着小碎步回到了家中。

        家里还是不能够消停啊。他刚一进门，就听到楚母那仿似杀猪一般的责怪声音。

        “怎么了？搞什么鬼呐这是？”楚歌满是疑惑的快步来到客厅，就见自家母亲正哭丧着脸，此刻看到楚歌回来就是一个箭步来到他身前，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说道：“你，你犯事啦！从哪诱拐了一个小孩子回来！被查出来要坐牢的啊。我的儿啊，为娘可不能失去你啊！”

        楚歌这才明白过来，他抬眼看去此刻正坐在沙上，不停吃着那些个被楚母摆放在茶几上的零食的女孩。女孩一头银色长，柔顺的披散在她双肩上，白皙如玉的娃娃脸上有着刚睡醒的倦态，那通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初露光柱，撒在她身上仿似笼罩上一层圣洁的薄纱，于此时此刻分外纯然可爱。

        他想这个不明来历的女孩肯定是和自家母亲说了什么，不然的话以自家母亲开通的性格，绝对不会说出这样掉她身份的话。不过这件事情一般来说，也算是大事了吧？他这样想着，突然就听到楚母有些生气的指了指那个狼吞虎咽的女孩：“你看她，把我的零食都抢干净了，你让为娘以后还怎么活啊！”话落，似能声泪涕下，万分伤感。

        在楚母看来，看青春偶像剧的时候如果没有零食吃，那就好比让她去死一般。所以她此刻十分的气愤，这个女孩不仅可能会从她身边夺走心爱的儿子，还十分不客气，宣兵夺主的抢走了自己的生存口粮，实在可恶！

        “行行行了，先吃早餐再说，其他等等议论。”说着，楚歌将带回来的早餐摆在了餐桌上，然后招呼那名女孩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一块过来吃完早餐就独自回去吧。”

        女孩将手中的薯片包装袋颠倒过来，对着口子看了又看，见已经是空无一物这才将其丢在了堆积如山的垃圾桶内。然后她很是优雅从容的迈着步伐，伴随着皮鞋在瓷砖上的“哒哒”声来到了餐桌前。她伸出右手食指，然后说道：“椅子。”

        得，还是一个精贵的大小姐。楚歌在心里吐了一句，然后只能顺着她的要求将椅子拉开。看着她抚平裙角，安然无恙的坐上椅子后，楚歌说道：“还有什么要求吗？”

        “筷子，碗，还有餐巾纸。”女孩很是自然的说道。

        “……”

        楚歌只能依言照办，这个时候楚母看到了，她见自家儿子这么照顾这个陌生的女孩，于是心里十分气闷，便对着楚歌很是打抱不平的喊道：“她到底是谁啊？你这么对她？为娘都没有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还有，也给我来一双筷子和碗，餐巾纸不用了。”

        “我……”楚歌瞬间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全身上下气力全无。他想忍一忍吧，昨晚是形势所迫，待会让她吃完了赶紧立马离开，并且将所有的关系撇清。

        这时女孩抬头看去坐在她对面的楚母，见楚母正瞪着一双大眼睛，她梨涡浅笑道：“我名叫爱丽儿，今年十二岁，是你家儿子的女儿。”

        “哐啷！”

        从厨房内传来玻璃碗摔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疾踏步，楚歌兴冲冲的来到餐桌旁，一双如同刀子般的眼眸将爱丽儿上下看了个遍，“不是，饭可以乱吃，但话千万不要乱讲啊。”

        “哎唷……夭寿了。儿子啊，你什么时候背着为娘在外面乱搞了啊，现在倒好，女儿都找上门了。我这是作的什么孽哦。”

        楚母满脸拧在一块，一双手不停的拍着大腿，口中更是带着哭腔说道。

        爱丽儿见状很是随和的一笑，转而她怨怒的看了一眼楚歌，将这一闪即逝的眼神收敛后，她不无调侃的说道：“这不正是你的愿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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