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爱恨

第一百一十五章：爱恨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恨，源自爱之中。可卿对于元自由没有恨，却有着怨怼。说元自由不解风情也好，说他感情麻木也好，他是没有了解到可卿的痛和怨。还好，元自由的鼻子还是很灵敏的，他一下子就闻到了自己身上可卿的味道。以他的智慧，当然一下子就弄清楚了事情的真像，而昨天的事情也一点点的回到了他的脑海。

        元自由感觉自己的脸上虽然在笑，却像是带了一个僵硬的面具，再也难以改变。可卿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元自由爱小芸爱得太深。爱一个人没有错，尤其是付出的，那更没有错。可卿叹息着离开了，而元自由则是带着苦笑的面具呆在原地，失魂落魄。

        时光飞逝，就像是那小情侣心中的时间，总是那么快，总是那么不够用。元自由呆立了不知道多久，他满头的乌发竟然变成了灰白色，看起来苍老了不知道多少。唯有他那年轻的面容一层不变，肉身强悍可见一斑。即使是哀伤也不能带给他的肉身一丝的改变。

        夜，布满乌云的夜。星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落下来，稀稀落落的，大地当然是一片模糊，基本上黑暗居多，而元自由的身形也淹没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黑暗最是无情，他们可以吞噬一切，让所有的光明和生物消失。除了漫天星光，哪里还有能和他们比拟的东西呢？元自由即使光华万丈，不也埋葬在了那无尽的黑色之中，化作了黑色的一部分。

        如此静谧，如此黑色，只有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透过黑暗，投到了他的身上。元自由那僵硬的身躯似有所感，他本不是无情之人，皆是造化使然。此刻，一切都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便是，他不能辜负那一片情意，那感天动地的一片情意。可惜，她是自己的弟子。

        元自由身上气血澎湃，身体的僵硬在一瞬间就被驱散了。可惜，驱散的只是身躯的僵硬，心中的僵硬，心中的伤，永远的留了下来。也许，有一天，他可以消弭。元自由平静的对着可卿道：“可卿，我还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你等我好吗？”元自由那满是哀伤的眸子对准了可卿那同样哀伤如秋水的眸子。可卿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她同意。

        元自由似是微笑了一下，可惜，苦涩太浓，那一丝微笑就像是隆冬时节的那一小块儿碳，根本不是对手。元自由身形一动，就来到了可卿身旁，虽然他还没有想明白，却不能妨碍他对可卿的关怀。元自由伸出右手，整个手掌化作了血玉色，猛地抓在了可卿的身上。

        血色的能量一波一波的涌入了可卿的身体，可卿那受伤的地方快速的愈合了起来，麻麻酥酥的，正是完全愈合的前兆。过了许久，可卿那苍白的脸色终于转红，恢复了过来。元自由叹息一声，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可卿身体恢复，心中的伤痛也稍减，也叹息了一声。

        不知道是哪个人发明了叹息之法，叹息如此管用，不论如何都可以用一声叹息来缓解。一声叹息，解决了多少尴尬场面。他们二人无语，就只剩下了那一声声的叹息。其中的含义，唯有他们二人才明白。除非心有灵犀之人，几乎么有人能领悟那叹息的含义。是来自命运的无奈，还是对生命看透而发出的呐喊，生命之中，少不了那一声叹息。

        元自由和可卿静静的站在小竹林之中，他们沉默。这一片小竹林几乎是和元自由一起长大的。当年，元自由就是在这里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修炼。当年，这里同样有一个笑眯眯的身影。那身影渐渐模糊，只剩下了一双哀苦的眸子，渐渐地，和可卿的眸子重合在了一起。

        元自由上前，紧紧地拥抱着可卿，可卿心绪也有些复杂，不知道元自由是在拥抱她，还是他心中的另一个人。可卿难得的分不清，她也已经深入到元自由的魂之中。可卿和小芸的身影在元自由的脑海重合，只剩下了那一双爱恨纠缠的眸子。

        爱与恨，哪里分的那么清楚。元自由叹息，他的心中存在了太多的压抑，爱恨，都离他那么遥远。都是那天道，都是那无情，元自由心中的逆终于生根发芽。他对于自己的道也前所未有的清晰。开天之前的那一幕忽然逆转，展现了虚空生物的那一幕。一切，都起源于虚空。虚无之中诞生了天地轮回，诞生了开天的力量。

        元自由心中忽然平静了下来，他已经无视了那天地，因为他已经完全了解了。道身的后续法决，融合九道，吞噬轮回，返还虚空。原来神帝之上还是有境界的，那边是虚空。虚空之境是最终的境界，和虚空同在。至于其中的境界，元自由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这个天地，最强者也不过神帝境，再往上仿佛形成了断层，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元自由好想，逆转那时空，回到上古，甚至更久远的年代，看看那里的天地，那里的修者，是否也和如今的他们一样，如此弱小。可惜，他没有这个能力。天地规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具，捆住了一切想要挣扎之人，让一切都处在他的掌控之中。

        元自由不相信，在他之前没有逆天之修。相比那些惊采绝艳的前辈们都陨落了，或者，他们成功逆天，成为了与天同级的存在。元自由目中神光闪烁，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这还得多亏了可卿。元自由冲着可卿投向了一个感激的目光，搞得可卿莫名其妙。

        元自由轻轻的推开可卿，仰天大笑三声，出门而去。可卿正在发呆，却有着平静的声音出入她的耳朵：“等我，看缘！”而后，可卿猛地抬头，却没有发现元自由的身影。她不顾一切，冲了出来，疯狂的四下里寻找，却只剩下了那一片静默的天地，元自由早已神龙远去。

        可卿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她的小屋，心境与道相合，可卿的修为以可怖的速度增长了起来。虽然不是顿悟，却胜似顿悟。而此刻的元自由，却出现在了埋葬小芸的那个巨大的阵法之中。阵法之中不时地飘落雪花，冷到了一种极致。即使如此，元自由也没有什么感觉。他心中的冰山，甚至比这里的寒冷还要再冷那么几倍，根本就是绝世之寒。

        也许，只有那个同样的眸子才能使得着冰山，融化一角。如果想要完全打开，这远远不够。元自由看着恬静的小芸，脸上也泛出了一丝微笑。他平静的和小芸叙说着，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说着自己对道的感悟，对天地的理解。还有，可卿的事情。

        元自由神色平静，喜怒哀乐不时地在他的面容之上显现。在他的眼中小芸仿佛仍旧存活，和他一同欢笑，一同悲伤。元自由像是忘记了时间，在小芸的身旁呆呆的说着、笑着、哭着。忘记了一切，也忘不了那爱恨情仇。爱恨，虽然只有两个字，却陪伴了你一生。

        七天，整整七天，元自由说了七天，笑了七天，也哭了七天。这七天，爱恨都已经不重要了，剩下的，唯有他们二人的天地和世界。元自由咬了咬牙，一转身离开了这片天地。天地之中只留下了那一座水晶小屋，那一具冰冷的尸身。那尸身嘴角残留着微笑，像是在告诉元自由，你放心的去吧，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也要好好生活呀！

        元自由一步就来到了阵法之外，他双手掐诀，两道血玉色的能量融入他的阵法，使得他的阵法成为了天地间的唯一，而后便消失不见了。元自由眼角带着残留的泪水，脚步一动就消失在了这里。天地之中什么也不剩下，也许只有那呜咽的风声，在述说着那悲凉的故事。

        元自由再次出现便回到了康云庄，不过是在司胜华的闭关密室。尽管司胜华动用阵法封闭了此地，却不能阻挡元自由的脚步。司胜华已经是亚神人境八层的绝世高手了，却不能抵挡元自由分毫，可见元自由强大到了什么境界。司胜华闭关已久，每天都会选择一段时间来放松自己，放松自己的身心，让自己劳逸结合，张弛有度。

        今天，他一睁开双眼就开到了一抹白色。他大惊之下迅速的镇定了起来。他仔细一看，竟然是元自由这个家伙。元自由此刻气质大变，一头灰白色的头发洋洋洒洒，却怎么也遮掩不住他的疲惫。可他的眼睛仍旧是那么明亮，眼神之中也满是友爱和慈悲。他终于回来了，他从小芸的死亡阴影之中走了出来，他还是原来的元自由。

        司胜华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如此伟大的人物，总归会站起来的。即使时间再长，他还是他。元自由平静的开口道：“胜华，我将要离开一段时间。这康云庄就交给你和赤金神龙照看了，我元自由感激不尽。”同样的声音也在赤金神龙的脑海之中荡漾。

        他那双赤金色的龙眼充满了不可思议，元自由的实力尽管高深莫测，却不曾让他如此失色。此刻的元自由，越来越像他的上一任主人了。赤金神龙感慨之余却变得更加的恭敬了，元自由值得他恭敬，元自由在他的心中的形象，再一次变得光辉伟大了起来。

        元自由等他们二人确定了之后，心中才算是放下了所有的心思。此刻，他元自由要去逆天，走出那第一步，那刚刚领悟的第一步，也许，付出的是他全部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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