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千蛮南城

宇白救下的那男子已在医馆治疗，所幸都是外伤，包扎止血消毒便没事了。此人自我介绍了一番，他名叫苍狼帆，这次来千蛮城是为了救姐姐。

        黄目和玄之也都回来，听说宇白救了一个男子赶紧来看究竟。苍狼帆述说他的故事，父母双亡，他和姐姐相依为命，可是有一天，千蛮家的军队突然抓了姐姐，还诬陷她是乱党分子，他回家不见姐姐，听邻里说她被千蛮家抓了，于是只身一人闯入城中。千般打听得知姐姐即将斩，逼不得已所以只好打算劫狱，就在昨夜他行动了，可恨独力难支反被千蛮家打伤了，还好自己是驭风术能力者，趁机驾风而逃。

        “宇白兄弟，你我素不相识，承蒙相救，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宇白一笑。

        “如今仗义者屈指可数，魔界更是稀奇，遇到和官方作对的简直是避犹不及，兄弟你因何而救我？”

        “我……”

        “他呀，”宇白一开口就被黄目抢了话，黄目笑着说，“我这兄弟就是单纯，不知江湖凶险，你别多想，算你好运遇到了一个傻小子！”

        “我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宇白道。

        “别看我这兄弟出身魔族，也是相当仁义的，是难得的出奇的善良啊！”玄之笑道。

        “如此大恩，我苍狼帆定当铭记在心！”苍狼帆拱手感激。

        “不必客气！”宇白道。

        “承蒙照顾，明日就是家姐行刑之日，还需麻烦各位一晚了！”

        “别客气，如果需要帮忙你说一声就是了！”宇白笑着。

        黄目听了这话赶紧把宇白拉到一边，低声道：“你疯了，他人什么底细都不知道，你救了他，这又还要帮他？你知道吗，他姓苍狼，是魔界六大家族之一的姓氏，来千荒家的地盘搞事，你觉得他说的故事是真的吗？”宇白道：“我不敢说行侠仗义，但是魔界的官府我很不喜欢，他受我救命之恩，我想他不会说谎。”黄目有些生气，道：“你太单纯了，根本不知道这江湖是怎么回事！”宇白道：“我自娘胎出来就没一天好日子，在魔界被歧视，在神界被摒弃，在人界被孤立，所以我知道孤立无援的滋味，所以我要帮他！”

        说罢宇白便回到苍狼帆身边，黄目无奈，也回去了。

        “苍狼兄，你放心，我帮你！”宇白道。

        “多谢！”苍狼帆抱拳道。

        就在这时，玄之环顾四周，问了一句：“止无病馆主呢？”

        “哦，忘了告诉你们，馆主说他有事出门三五天，让我们帮忙看铺子。”宇白道。

        “出门了？”玄之一惊。

        “三五天？”黄目心下沉思，想了想，悟出了事态，“糟了，我看他是独自行动去救阿成了！”

        “阿成是谁？”宇白疑问。

        “是馆主的徒弟，因为得罪了千蛮家被捕了，止无病还叫我们别管，我看他是不想把我们牵扯进来，如今应该是独自行动了？”黄目满脸焦虑。

        “阿成？”苍狼帆眉头一紧，若有所思，“我听说过啊，昨夜劫狱的时候见过他囚室的牌号。”

        “如果是这样，那就干吧！阿成是馆主的徒弟，我们受人之恩不能不报，总不能真让馆主单刀赴会！”玄之道。

        “明日行刑，看来今天就得准备了。”黄目道。

        聊了一会，黄目就带着玄之和宇白置办武器去了。

        “宇白有槐奴剑，你有三通锏，为何还要置办武器？”玄之疑问。

        “我们的兵器都出自冥界，若是使用便会暴露身份。”黄目指了指玄之，笑了笑。

        “对哦，我傻了！”玄之恍然笑道。

        黄目在城内逛了这些时日，早已摸清了城中的情况。千蛮城，主城约莫五千平方公里，贵族府邸加起来就占了近一千七百平方公里，除主城还下辖十镇十三乡，广义来说千蛮城总领面积一万平方公里。于魔界，“城”为最大地方行政，“镇”次之，“乡”、“村”为底。千蛮城主城有四大区域，东、西城为平民居所和集市，北城为贵族区，南城为贱民和奴隶区。武器贩卖大多在南城，那里鱼龙混杂，大部分是非法地带。

        “等等，还有一个问题，钱呢，没钱怎么买武器？”玄之突然止步，道。

        “我还以为什么呢，”黄目一笑，“这些日子我可不是闲逛，银子我有，而且足够买得起好点的兵器！”

        “你真牛！”玄之不禁竖起大拇指，赞道，“真是有你在没意外！”

        不知不觉，三人已到了南城。一到南城便是一种如临异世的感觉，走遍了繁华都市，才知富有富地，穷有穷土，富的只是想象不到，穷的却是不敢想象。这南城——残垣断壁破土楼，草室茅屋烂扁舟。笞鞭伴身下痞流，体无完肤贱奴头。一方方坏门败窗破土楼，一叶叶无人问津烂扁舟，一群群无法无天下痞流，一颗颗蓬乱脓烂贱奴头。乌烟冲天去，瘴气到处走。贵族享繁华，役苦若银游。一方风光一处暗，两道圆满两泪流。不入破败黑暗处，哪得赤子为民愁。

        看着这破败的乱景，鸡毛令箭滋长的下痞流们手辣心狠地鞭笞奴隶贱民，很是享受，越是狠越威风，黄目他们见了却觉得越可耻。宇白和玄之跟本看不惯，还好被黄目压制住，这是魔界内部的事，已然是一种民俗风气，与此为敌则是与整个魔界为敌。

        “等级制在三界其实源自一体，上古时代三界并未分明，氏族混战，胜者为贵族而败者为奴隶，这一制度魔界一直沿用至今。”黄目解释道。

        在一处废墟走过，一位官兵正鞭笞一个奴隶，可怜那人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好不凄惨。

        “想想看，他们也是咎由自取，不是乱党就是叛徒，还有本部逃兵和敌军俘虏，谁不是手上沾满了鲜血！”黄目见宇白他们观得此景很不自在，于是安慰道。

        在这里是奴隶和贱民的聚集地，他们必须接受繁重的苦力劳役和精神屈辱，任何一个官兵、监工都是老大，这里只需要绝对顺从的黄牛，不需要叛逆和毫无作用的废物，废物在此只有一种情况，那便是死人。南城铁匠、船工、石匠、木工等匠工云集，除了混乱的废墟也不乏大型的工坊和热闹的商铺，军队、盗匪、地痞、商贩等汇集于此，做的都是军火、人口贩卖等等非法生意，在这里没有任何治安可言，就算是敌军走私军火，千蛮城也不会派出军队镇压。但是，一出南城那就另当别论了。

        黄目他们来到一家兵器店铺，店主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有什么好货？”黄目问道。

        “有银子的话我这全是好货！”

        “我要三把快刀。”

        “我这正好有三把乌钢雁翎刀。”

        壮汉从店里一处架子上拿下三个长盒，打开来看，三把亮铮铮的乌钢流纹雁翎刀格外亮眼。

        “就着三把了，掌柜开价吧！”黄目满意地微笑道。

        “一口价，一百八十两！”

        “一百五十两！”黄目嗓音洪亮。

        “一百七十两！”壮汉毫不示弱。

        “一百五十五两！”黄目再来。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砍价，最终还是一百六十五两成交。三人将刀封入术脉，待使用时祭出。

        南城气息实在难受，三人都觉得不宜久留，买了刀便匆匆离去。

        “生意的事虚虚实实，原本简单却实际往往复杂。就好比说吧，那掌柜明明一开始就说了，一口价，却还是一番争价。”玄之笑道。

        “人们面对利益，自然不会简单化，越复杂实际会越获利，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都是获利的手段而已。何况同行竞争，本就是你死我活，一个巴不得一个去死，其实，乱争便会乱市，终究害人害己啊！”黄目感慨道。

        “我倒不关心生意，就是看到光彩夺目的都市背后有如此不堪入目的景象，觉得很不舒服。”宇白闷闷的，脸色苍白。

        “你就是太单纯，心太软，你需要赶快成熟起来知道嘛！”黄目走过去一手搭上宇白的肩膀。

        “我知道！”宇白点点头，微微一笑。

        走着走着，已出了南城，到了东城，一切一如既往——安逸、舒适。在红墙艳灯，五彩琉璃的街道，行人高雅地来来往往，生活缤纷多姿，毫无压抑人心的黑暗。天色渐暗，落日余晖映照着这座美丽的城市，恬静而柔美。忽然，在一座彩灯高挂雕栏玉砌的楼宇中传来一段林籁泉韵，柔如和风，美过落霞，闻之沁人心扉，弃俗忘世……

        “这是何方天籁？”玄之感动不已。

        “我来魔界有五六次吧，这歌声最是刻骨铭心，这源自魔界最大的曲殿乐府——魔音阁的歌女，魔界妇孺皆知的天籁之女——洛心尘的魔音。”黄目道。

        “洛心尘？”宇白惊道。

        “魔音阁在各大名城都有分支的曲楼，可供富贾贵族听曲玩乐。”

        “洛心尘在千蛮城吗？”玄之疑问。

        “这是她的歌声，不过都是魔音盒里的声音，魔音阁培育了一种可以储存声音的魔兽，是一种巨大的海贝，施法制成魔音盒就能储存原声，比人界的科技更真实动听。”黄目解释道。

        “真好听，简直就像是到了彼世，不敢相信还在这浑浊的世界，再没有如此清澈的声线，如此唯美的音色！”玄之闭目享受着。

        “我倒是被歌声和歌词同时感动。”宇白幸福地微笑。

        “这歌名为沙鸥掠影，是以‘疏影’这一词牌而填的，也是洛心尘的名曲之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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