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邹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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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人声噪杂的酒店因为突然的死人而出现片刻的安静，然后更加乱哄哄了，直到李烈捕头带着的一众捕快进到酒店中，声音才一下小了下去。待到李捕头让手下收拾好现场，控制好民众，这里又变得安静了。&1t;/p>
等李捕头差不多了解了事情的状况，又叫来几人询问了一番，其中重点自然是事之时正好站在尸旁边的邹福张小霄两位十二三岁的少年。&1t;/p>
其实不用问李捕头也看得出来，这件事肯定跟眼前这两个看着自己就更加止不住颤抖的少年没太大关系。死者是中毒而已，中的是江湖人士惯用的半日醉。而且据好几个人说，之前死者并不是一个人坐在这儿，只是这个时间正是酒店最繁忙人最多的时候，所以也没有人看清之前到底是谁在跟死者在这儿喝酒。&1t;/p>
等到询查完毕，李捕头就准备带人带着尸离去，因为他知道这极大可能又是一起江湖人士的仇杀案件，回去之后向上面汇报完毕然后叫人通知六扇门的的人就行了。可是身边的师爷刘芳突然叫道：&1t;/p>
“李捕头，你难道想就这样回去？”&1t;/p>
面对这个刚进衙门的同僚，李烈还算客气：&1t;/p>
“刘师爷，您是刚进衙门的，可能有些情况您还不太清楚。一般来讲，普通的民事案件才是我们衙门来管的。至于像这种江湖人士的仇杀案子，我们是要直接通报给六扇门的，让他们来管这件事。”&1t;/p>
谁知这刘师爷咧嘴一笑，让嘴边的两束山羊胡子直抖，问：&1t;/p>
“那么，李捕头你确定这是一起江湖仇杀案？”&1t;/p>
李烈还没搞清刘芳这么问的意思，他实话道：&1t;/p>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极有可能。”&1t;/p>
刘师爷笑容更甚了：&1t;/p>
“极有可能，也就是说，也有这么一种情况的存在，就是有人在这里杀人之后，为了逃避嫌疑，遂将现场伪造成江湖仇杀的。李捕头，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1t;/p>
李烈闻言一愣，想了想，说：“有。可是，这没有必要……”被刘师爷一下打断道：&1t;/p>
“有没有这个必要我们等会儿到大人的公堂上审完再说，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现场的这些有嫌疑人都带回去。”&1t;/p>
“现场的嫌疑人？”&1t;/p>
“没错。我的意思是，这家酒店里的人都要带回去好好审问。”说完，见着李捕头诧异的表情，刘师爷一下伸过头伏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1t;/p>
“这不仅仅是我的意思，更是大人的意思。”&1t;/p>
看着刘师爷，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自己带人过来的时候，这刘师爷一定要跟着来了。环眼看了下四周，李捕头颓然叹口气，而后喝道：&1t;/p>
“来人，将这酒店一干嫌疑人全都带回衙门，听候大人的审问。”&1t;/p>
跪在一众人中间的邹福脸色逐渐好看了些，已经慢慢从刚才亲眼见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惊恐情绪中恢复了过来。至于在这看着就让人觉着威严的公堂之上，他除了跟随众人一起跪着，始终吊着心眼之外，也不能做什么。&1t;/p>
跪了半晌，直到他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开始起呆来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大人来了’，紧跟着的就是一声脆响，一声好似有气无力却又带着些尖锐的男声‘升堂’，然后是气势无比，让人觉得敬畏的声音：&1t;/p>
“威武！”最后又是一声‘啪’的一声脆响，那个现在听来只剩下尖锐的男声大声道：&1t;/p>
“堂下众人听着，就在刚刚反生了一起命案，这可以算得上最重大的案子。而凶手，据本官所知，就在你们这些人中间。老实的，最好如实招来，不然，哼！”一声惊堂木，让底下跪着的众人心中一惊，马上反应过来，开始求饶起来，说着‘大人，这不是草民做的’这一类话。又是一声惊堂木，让堂上一下安静。知府刘星哼哼道：&1t;/p>
“你们说不是你们做的就不是你们做的，要不然，还要我这个英明神武的知府大人干什么？”随即话音一转：&1t;/p>
“不过，想让本官洗脱你们身上的罪名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们也要有相对的付出”手上配合着做出一个抡手指的姿势，话音变得柔和起来：&1t;/p>
“一旦你们交了这担保金，你们就可以马上回家去了。而且，基本是不会再有什么事了。谁叫你们是大人我手下的子民呢？谁叫大人我又是这么的爱民如子呢？你们交了这担保金，也就说明是大人我亲自…..我用我的人格给你们做担保的。如此，自然就不用再担心会有牢狱之灾。不过，在此之前，在你们家人拿着担保金交过来之前，先要委屈你们在这牢狱里待上一阵儿了。”底下众人听着一片哗然，有人问道：&1t;/p>
“大人，每个人要交多少啊？”&1t;/p>
刘知府咧嘴一笑，倒是与之前的刘芳师爷如出一辙：&1t;/p>
“不多，每人十两！”听着这数字，堂上一下喧闹起来。见此，刘知府目光一寒，狠拍了两下惊堂木，看着堂下有些呆的众人，他冷声道：&1t;/p>
“本官在此只说一遍，三天之内，如果没交的，到时候，嘿嘿，可别怪本官没告诫你们。好了，将一众犯人先收押，退堂。”说完，惊堂木也没敲，火急火燎地到后堂去了。而堂上一众衙差将喧嚷又沉闷的众人押往监牢。堂上，看了刘知府走掉的方向良久，又抬头看了眼头上那写的正义凛然写在宽大匾额上的四个大字‘明镜高悬’。李烈捕头深深出了口气，跟着前方一众人去了。&1t;/p>
以前在酒店里邹福不止一次听人说，牢房里是怎么怎么阴暗，怎么怎么潮湿，怎么怎么地环境不好。所以在进牢房之前，邹福心里算得上是有着充分准备的。站在其中一间牢房的一处，感受着地面干草的柔软，以及觉得还不算太潮，邹福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庆幸，心底说了句‘还不错。’&1t;/p>
而一直在他身边的张小霄就没什么良好的感觉了，当刚刚见到牢房外面的门的时候，他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库，止不住地往外流。可能也是怕自己哭影响到别人，他哭的声音不大。见此，邹福心下不忍，温柔地帮他擦着眼泪，轻声说着安慰他的话。没想到，他不这样做还好，他这样一做，张小霄直接哭的放肆起来了。过得一会儿，一个衙差应该是受不了了，喝了声‘别哭了’，效果出奇地好，张小霄一下止住了声音，只是眼泪伴随着他止不住地抽搐一个劲儿地往下流。&1t;/p>
等到下午，牢房里的人走了一些，应该是被家人交了担保金，牢房因此空了一些，两个少年靠坐在一起，他们都有些累了。尤其是张小霄，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着之前，他还问了邹福‘怎么他爹还没来担保他们？’在邹福的安慰声中，张小霄睡了一会儿。等他醒来的时候，现自己已经在自家的床上了。他下意识兴奋地叫了声爹，没人回应，他也冷静下来了。呆呆地仰躺在床上，看着上方有些迷离的白色蚊帐。他不禁想到‘夏天已经过了吧，怎么蚊帐还没有拆呢？喔，这蚊帐拆过吗？’他好似想起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又好像更加不清楚了。心烦的他一下侧身，感受着床被些许的冰凉，他的眼泪划过了脸庞。&1t;/p>
这个时间是傍晚来临之前，一般是邹福陪着老厨头出去采购食材的时候，今天也不例外。本来老厨头让邹福在家休息两天的，不管怎么说，他也算受了一次牢狱之灾。这句话要是放以前，邹福是要高兴得跳起来。可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的，硬是要跟着老厨头出来采购。&1t;/p>
“怎么，受了一次灾，变得不一样了？”老厨头问。&1t;/p>
“嗯。”邹福回答得很直接。这让老厨头知道，身边这个小子确实跟之前不一样了。他觉得这是好事，最少，现在看起来，他是勤快了些。&1t;/p>
等采购得差不多，两人赶回去准备像往常一样做一些供客人吃的晚食的时候，被老板张显告知今天晚上休息。这样做二人很理解，毕竟今天店子里刚出了人命。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办法，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店里的生意都不会太好。&1t;/p>
吃了晚饭后就没有什么事做了，这么早他也睡不着，想了一阵，他对老厨头说：&1t;/p>
“老厨头，我今后还是到厨房去帮你吧？”&1t;/p>
“呵呵，怎么了，不怕我对你管得严了？”&1t;/p>
“我一直都不怕好不。我只是……不想干小二的活儿了。”&1t;/p>
“怎么，经过今天这一吓，你怕了？也是，从小，你的胆子就不大。”&1t;/p>
“不是。哎，算了，可能也有这个原因。老厨头，给句痛快话，到底行不行？”&1t;/p>
“行倒是行。不过你小子也得答应老头子我一个事，跟着少东家去学堂读些书。”&1t;/p>
今天的邹福挺痛快，回了句‘行。’&1t;/p>
在床上躺了半天硬是难以入眠的邹福一下从床上起来，尿尿。然后他就见到后院柴房的门没有关好，他走上前去，一下被什么东西给拌得重重地摔了一跤。他缓缓起来，嘴里嘟囔着骂道：‘什么狗屁东西。’一边狠狠擦着自己的手臂，应该是被蹭破了一大块皮了。&1t;/p>
“不是还有几天就到中秋了吗？怎么这么黑啊，月亮哪去了！”等到想起到底是什么东西把自己拌倒得时候，就现，是一个人倒在自己的面前。等到他知道这人长什么样的时候，他心中更加诧异了：&1t;/p>
“这不是白天在店里吃饭赏了我二十多文钱的人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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