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死亡公交车（1）

　　男人身后坐着的，是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女人。

　　女人捂着鼻子，嘀咕着：“一身酒臭味，坐什么公交车呀？”

　　女人声音虽不大，但在密封且安静的车厢里，连坐在最后一排的秦朗都听了个真切。

　　男人仍然低着头，就好似睡着了一般。

　　见坐在前面的几个乘客纷纷捂着鼻子往后调座，女人一边也往后移了两排座位，一边接着说：“要我说呀，这以后所有公交车上都得贴个告示：酒鬼与狗不得乘车！”

　　众人虽没有接茬，却已有几个乘客不经意地点点头。

　　司机从后视镜中瞥瞥那个中年男子，抱怨着说：“忍忍吧！一会儿你们到站下车，空气清新世界美好！

　　我呢？这一车的味，还得清理打扫。”

　　说到这里，司机大大地叹息一声，接着开启了吐槽模式。

　　“哎！这年头，做咱们这一行真是太难了！

　　就说乘坐公交车能不能带宠物家禽什么的吧，公司是有有明文规定的，家禽宠物这些，都是不给上车，否则一旦发现，账就得算在我们司机头上。

　　前不久我有个同事，开43路的。

　　那哥们就遇到了倒霉事。

　　一个老太太非要带着两只老母鸡上车，活的！

　　我那哥们就把公司规定搬出来，好言对那老太太说，人上车可以，活鸡不能上车。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老太太跟他杠上了，非堵着车门，说她是实在走不动路了，才想到乘坐公交，而且坚持她上车鸡就得上车，根本不存在人鸡分离的可能。

　　当时很多乘客把这段视频给拍下，放到网上去了。

　　一部分乘客说，我那哥们做得没错，坚持公司规章制度，还大多数人一个整洁卫生的乘车环境。

　　但还是有很多人骂我那哥们，说他没人性。

　　说人家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那么可怜，就差给他下跪了……

　　最终，那哥们还是咬牙，没给老太太上车。

　　哎！

　　这事过了没几天，公司以那哥们给公司造成了巨大的负面舆论影响为由，扣了半年的绩效工资，还差点背上个处分。

　　你说谁摊上这样的事，不都得自认倒霉吗？

　　无论遵不遵守规定，都是错！”

　　司机越说越激动，透过后视镜再次看看那男人。

　　“喂！老兄！你到哪一站？

　　要不下一站你下车吧？

　　你可别憋不住吐我车里了！万一再有其他乘客给我投诉到公司，我里外都不是个人。”

　　男人没有吭声，仍是低着头。

　　但他那弓着的身子，已随着粗重的喘息有了较大的起伏。

　　女人见终于有人接了她的话茬，干脆站起身走到驾驶座旁站着，对着司机说：“对！让他下一站就下车！我们这还得坐好几站才到地方呢，不能让他污了一车的人。这臭味真让作呕！”

　　说完，站着的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一直不吭声的男人。

　　远在最后一排的秦朗，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本来，他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毕竟公共场所，什么样的人都会有。

　　矛盾冲突自然不可避免。

　　可当他对一身酒气的男人，动用了察看过去和未来的能力之后，后背的冷汗再也抑制不住，刷刷直流。

　　这哪里是人生中的一次小插曲？

　　这将是一辆开往死亡的巴士……

　　这将是这一车人的生命终曲！

　　心惊肉跳地看完一车人最终的结局，秦朗一边暗骂，一边快速思索对策。

　　真特么地怪了！

　　没有拥有系统之前，这个世界的他虽然穷一些，却活得风平浪静。

　　可系统出现没两天，他先是遇上储蓄所抢劫事件，现在又坐上这趟死亡巴士。

　　而这次可跟储蓄所不一样了……

　　那次他至少还来得及偷偷向110打个电话，等待警察布署救他们。

　　可这次……只怕天神也救不了他们！

　　因为从这个男人上车后，前后车门都将不会再有被打开的机会。

　　再也没有人会活着下车。

　　几分钟后，车上包括那个男人在内的11个人，连同这辆八成新的空调巴士，都将沉入美丽的凤城河底。

　　“这孩子，很热吗？怎么满头的汗？”

　　一阵凉风扇过来，却是许文玉发觉了他的异样，正拿着超市的宣传画册帮他扇风。

　　“空调效果挺好的呀！我还觉得有点冷飕飕的呢……你这孩子，别是健身把身子给健虚了吧？”

　　一边给儿子扇风，许文玉一边关切地问。

　　秦朗的眼一下子便热了。

　　他连忙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内已一片通红。

　　他一把紧紧拥抱住许文玉，声音微微哽咽：“妈……如果……如果还有下辈子，我还想做这个世界你的儿子！”

　　猝不及防地被儿子抱了个满怀，许文玉来没来得及反应，秦朗已迅速松开了她。

　　“你这孩子，又说什么瞎话？什么下辈子不下辈子的？这辈子妈还没过够呢……

　　哎！小朗，你做什么呀？”

　　抱老妈的一刹，秦朗正好瞥见挂在车尾的安全锤。

　　他必须将安全锤取下来，交到老妈手上。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他都不能放弃！

　　所幸此时车上的乘客，注意力全在醉酒男人身上，就连司机也没能从后视镜中觉察秦朗的举动。

　　他握住安全锤手柄，使劲往下一拉，将它从套子中取出。

　　只是锤柄末端仍与锤套连着一根一米左右的细钢丝，这该是公交公司为了防止安全锤被盗而采取的措施。

　　一米长，足够了！

　　他把安全锤塞到许文玉手中，急促而小声地说：“妈，你听我说，一会儿一旦有危险，记得用锤尖砸车窗的角落。

　　妈，你记住了吗？

　　一定要对着窗角多砸几次，车窗就会碎掉！

　　一会儿如果车门有机会打开，不管到站没到站，你都得下车。”

　　许文玉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她不明白，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儿子突然这么紧张？

　　他这种紧张的表情和严肃的语气，就跟上次在储蓄所劫匪进门前，他要她赶紧离开时一模一样。

　　她莫名地心慌起来，握着安全锤不知所措：“儿子……究竟怎么了？”

　　秦朗一边在超市购物袋中，翻找出两瓶水和一袋零食。

　　一边匆匆对许文玉说：“妈！来不及说了……你待在这儿不要走开，一旦车子发生危险，记得我刚才说的话。”

　　说完，站起身，再次深深地看了老妈一眼。

　　回转过身。

　　深呼吸……

　　如擂鼓的心跳，随着深呼吸，慢慢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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