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碗油泼面

俗话有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肥肉三层，非一日之馋。从小到大，我嘴巴就刁的厉害，立志吃遍天下美食。说实话，各个种类的面条我也吃过不少。什么老北京的炸酱面、武汉的热干面、四川的担担面、杭州的片儿川……像这一类的经典面食，我不说全都吃过，也几乎尝的差不多了。

        事实上，面条能不能做的好吃，不光在面的本身，还要各种配料相互碰撞融合，才能激出最顶尖的味道。一碗普通的油泼面，配料少得几乎可以忽略。我觉得老罗头有些夸大其词，就委婉的说出了我的想法。

        谁知老罗头却昂了昂头，摆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十分骄傲的对我说：“小子，你可别小看这一碗普通的油泼面，里面的道道可不少呢！头一样，先是这面，必须选用最顶级的高筋面粉，里面一点添加剂也不能加。双手轻轻一揉，得有一种抚摸少女皮肤的娇柔手感才行。似滑非腻、若即若离……”

        我瞥了眼老罗头自我陶醉的猥琐表情，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瘆起来了。只见他一双黄豆大小的眼睛，贼贼地闪着亮光，满脸的春色荡漾，脸上厚重的褶子都快压不住这老头的色心了。我撇了撇嘴，暗自腹诽说：“这老头都多大年纪了，还惦记着女人呢。看这样子，年轻的时候，估计也是个花中老手，没少祸害妹子。”

        老罗头两眼瞪得贼圆，越说越兴奋，上下嘴皮子一翻，就跟一把重型机枪一样，“哒哒哒”地射起来没完。“我跟你说，做出一碗好面，盐、碱、水，这三样东西，少一样那都不成的。”

        我敷衍的点了点头，就见老罗头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对我说：“碱是骨头盐是筋。阿大做出的面好吃，这两样东西才是诀窍呢。面中加盐，提鲜加劲。再加上适量的碱面，增加面的弹性和韧性。最后，用阿大那双做了几十年白案活计的老手一揉，给面团加上手劲。只有这样，做出的宽面才好吃又有嚼头……哎呀，这里面的说法多着呢。和面、醒面、擀面、切面、下面、盖码、浇油，这些要是细说下来，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呢。”

        老罗头滔滔不绝的说着，我却被阿大的技艺吸引。只见他拿出一块早就醒好的面团，动作熟练地撒面搓揉。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一块数斤重的面团，就被他擀成了一张轻薄的面片。阿大屏气凝神，抓过旁边刀柄，提刀切面。两指宽的面条从他刀下均匀滑出，两手一撑，就顺势丢入水中。

        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顺畅。我看的眼花缭乱，心底就是一声喝彩。半沸水入锅，滚沸点凉汤，这个阿大，面上功夫不简单，一看就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就冲这份手艺，这面的味道绝对错不了。我眼中亮光闪闪，对这碗油泼面越期待起来，伸着脖子看向煮面的大锅。

        老罗头一脸的陶醉，拍着我的胳膊说：“这只小辣椒在控制火候上很有一手，她下的面，就是比别人家的好吃！”

        大眼美女对周围的声音恍若未闻，凝神站在锅边，认真地控制着火候。等锅中面条一浮，就动作迅的捞面装碗。先是一层厚厚的辣椒盖底，上面撒入切好的葱花，最后用滚开的热油一浇，只听“滋啦”一声轻响，热油沸腾。辣椒与香葱瞬间烫熟，满碗红光闪现。几乎就在同时，滚滚热气从面间升腾而起，混合着淡淡地油香和浓郁的面香，一下子钻进了我的鼻子。

        “香！”我鼻孔一缩，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喉头飞快地一滚，口中急地分泌着唾液。

        老罗头嘴巴吧唧了两下，视线随着面碗来回移动着，兴奋地对我说：“香吧？这油可是上好的菜籽油，百年老榨坊纯手工做出来的。有钱都没地买，全靠熟脸才能抢到。就冲这个，四十块一碗面，不冤吧。”

        我淡淡一笑，视线扫向端着面碗从我面前走过的大眼美女。美女见我看她，眉尾轻轻一挑，万般风情的看了我一眼，眼中隐隐地闪动着一抹幽光。呦呵，这是什么情况，美女现咱低调行为下的不桀内心了？我心底一热，有些飘飘然起来，暗说这碗面吃的不冤，色香味俱全，外加一个秀色可餐。既填了口福，又饱了眼福，说不定还能就此脱单。

        我乐得嘿嘿傻笑，伸出两手，就想接过美女手中的面碗。谁知美女身子一转，动作轻巧的避开，嘴里大声说道：“16号呢，你的面！”

        “在这里！”一个光头男人高声应了一句，蒲扇似的大手从我旁边伸了出来。一出活生生地绿林劫道，将我眼前的面碗凌空捞走。我抬着两只胳膊，尴尬的愣在的当场。

        大眼美女轻哼一声，噘嘴说道：“能跟老罗头这个老不休聊在一块，估计也没什么好话，你小子也肯定不是什么好鸟。想吃面，等着吧！”

        如此反转，简直让人猝不及防。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顶汉奸狗腿的帽子就先扣了下来。我看着美女摇曳而去的身影，无奈长叹一声。心说这他娘的简直就是六月飞雪，老子比那窦娥都冤。我跟那老头，真的只是在单纯的讨论美女下面而已。

        我失望不已，狠瞪了老罗头了一眼。谁知这老头见势不好，早就扳着凳子转了回去，再也没了动静。独留我自己坐在原地，望女伤怀。就在这时，一阵“呼啦呼啦”的面条吸入声，从我的旁边传来。我看着那个光头男人暴风吸入式的吃面方式，心底羡慕万分，馋得口水都要淌出来了。

        我仰头长叹，捂着肚子黯然神伤，也不知在等待中过了多久，终于，一碗热气腾腾的油泼面摆在了我的面前。大眼美女指了指桌上的调味罐，对我说道：“酱油、香醋，自己看着加。”

        我饿得眼冒金星，顾不上搭腔，从旁边抓过筷子，送面入口。瞬时间，辣椒与宽面在口中猛烈地碰撞，激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一股热辣逼人的爽快感，顿时从我的心底猛窜了上来，然后砰的一下在口中炸开，顺着经脉游走在全身各处。

        “过瘾！”我大赞一声，瞬间激出了一身的热汗。我手中木筷动得飞快，抱着大碗埋头狂吃，细细地品味着宽面与热油的完美结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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