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寒号反买，别墅靠海

　　寒号反买，别墅靠海。

　　他们一行人很好的践行了这个公理。

　　右边这条路，偶尔还能看到几具烂成骨头的尸体，或是兵刃或是箭矢插在他们身上，固定着他们身为人的最后一点尊严。阴暗的通道里没有风，作为光源的火把明明暗暗跳动着，总给陆寒号他们一种这些尸体还能活动一样的错觉。

　　但左边，在一个身为探子的影子的汇报之下，那边只有墙壁上有烧焦的痕迹、腐蚀的痕迹，反而见不到一具尸体。

　　这让侯爵想到了以前他弟弟还是一条高三狗的时候，某一天的作文题：

　　二战期间，为了加强对战机的防护，英美军方调查了作战后幸存飞机上弹痕的分布，决定哪里弹痕多就加强哪里。然而统计学家亚伯拉罕·瓦尔德(Abraham  Wald)力排众议，指出更应该注意弹痕少的部位，因为这些部位受到重创的战机，很难有机会返航，而这部分数据被忽略了。事实证明，瓦尔德是正确的。

　　这就是幸存者偏差，用生活里的例子来举的话，就是“袜子老是丢一只”。

　　因为两只都丢了你根本不记得你还有这样一双袜子。

　　如同你不记得你吃过多少面包一样。

　　所以，在右边留下尸体而左边留不下尸体只剩丑陋的战损痕迹的时候，侯爵判断，左边远比右边凶险。

　　那边连逝者的尸身都无法被留下。

　　不过幸好，他们有专业的认路带师，只要选择跟陆寒号第一反应相反的道路，那必然是正确的道路。

　　陆寒号：…………

　　爷人形指南针吼，爷指南你们走北的。

　　啧，爷爪巴了。

　　“我盲猜，这边的前辈死因都是争斗而死。”侯爵蹲下身子，从包里扯出半张布裹着手翻了翻枯骨，发现这些骨头架子虽然看不太出来一些小损伤，但致命伤无外乎偷袭致死，杀人的手法简陋而有效，干净利落，有的还显得慌张。

　　特别符合杀人夺宝的心理逻辑。

　　陆寒号听着侯爵的分析，眼里的疑惑几乎要溢出来：“你平常到底是干嘛的？”

　　侯爵深吸了一口气。

　　“那年夏天——”

　　剩下的两人摒住了呼吸，等待着一场充斥着爱恨情仇的大戏。

　　“我爸在夏威夷教我的。”

　　陆寒号一口气差点呛到喉咙管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祝你早日变小，名侦探。

　　而名侦探江户川侯爵先生并没有开成功一个玩笑的喜悦，他只是仔细地把布用过的那一面向内包好，丢在一具不起眼的枯骨身边，背对着剩下两人：“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对吧？”

　　“当然不会，”陆寒号只觉得有些莫名，“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克劳恩没有发言。

　　“那么我们继续往前走吧，注意周围的壁画。”

　　不说陆寒号还没注意到，这个甬道左右两边如同地铁广告牌一样隔一段距离绘着一张大大的壁画，色彩艳丽，红色红得仿佛要滴出鲜血，黄色黄得如同刚摘下来的太阳，黑色像是沉沉的夜色，明艳到诡异。

　　所有的壁画都没有脱落没有褪色，陆寒号觉得应该都能从上面摸出还没有干透的颜料出来。

　　很不寻常。

　　神殿都成废墟了，壁画却整洁明艳如新，足够让人感到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仿佛时间只是在外面走了一遭，根本没有到里面来一样。

　　但这些尸体仍然在这里烂到只剩骨架，却闻不到该有的恶臭。

　　连金水都没看到。

　　一念至此，陆寒号抽出清尺略微后退两步，感觉自己没有握刀的手指碰到了墙壁才略微感到安心一点，随手又擦了擦汗。

　　娘希匹，搁着拍盗墓笔记呢？

　　王〇胖子、张起〇、小天真，三个人，我们也是三个人，那么你说，谁是谐星嘛！

　　你说谁是谐星嘛！

　　总不可能是我吧！

　　我这一身衣袍，世家子弟的做派！我绝对不可以是谐星嘛！

　　越想头上的汗就越多，当然也不排除是火把灼热的原因。

　　陆寒号又胡乱抹了几把额头。

　　当他放下手的时候，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如同伤疤一样静静地躺在他的额头上，又如同长了眼睛一样睥睨着这一切。

　　侯爵没有回头，手里举着火把，如同举着心脏的丹柯。

　　克劳恩吊在后面比较远的地方，半个身体都不在火光的照明范围之内。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

　　某座枯骨按在胸前刀柄上的苍白手指抽动了一下，发出了一点点骨骼摩擦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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