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腊八圣诞”

还不等黎幽夜想到如何回应艾北柠这“退货建议”，一旁感受到打击决定“接受挑战”的首辅大人艾昭衍就发声了，而且所说的内容，在这个不了解他的王子听来，还极度不符合他一国重臣身份。

        艾昭衍不忿地说：“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那么好的，虽然小柠你说本来是准备给所有人买礼物，但你还是第一个买了他的，而且还是你亲自设计的……”明明我才是一家之主，之一……

        这番极为孩子气的话语一出，艾北柠马上就能看到了黎幽夜表情失去管理的震惊，而且她甚至仿佛听到了他心中自家老爸形象碎一地的声音。

        也不怪他这样，艾北柠默默地在心里把自家憨爸爸的发言翻译了一遍，那简直就像一个小朋友对另一个小朋友气愤地说：“你为什么瞒着我和那个新来的xxx一起玩，又不和我玩，明明是我先来的，我才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

        这都是些什么幼稚园发言啊，对于还不清楚艾首辅这憨直人设，且今天刚被他“暴力压制”过的黎幽夜，此刻只凭经历在心中擅自给艾昭衍立的片面的睿智慈爱的人设，会被现实打得稀碎也实在是在所难免。

        见到艾北柠对黎幽夜露出同情的表情，艾青暝不仅为笨儿子感到有亿点点丢脸，也生出了“同仇敌忾”的微妙感情。毕竟，儿子虽蠢，但好歹也说出了此刻大家心中的“不忿”。

        但艾青暝是何人，他可是现今魔法世界第一人，世上最强的暗系能力者。暗系，那可是最擅长隐藏自己的。

        艾青暝面上不露一点对笨儿子的赞同之意，只有不解和疑惑：“小柠，幽夜王子之前不还违背了你的意愿，给你施加了‘生命踪迹’吗？都被我给你的守护魔法无效化了。既然你连行踪都不想让他知道，为何你们的关系会变得那么好？”你可千万被那区区头发和眼睛的外表迷惑了啊，看看我的眸子，看看你爸的头发，我们才是最好的！

        艾北柠：“？？？”

        见艾北柠面露疑惑，黎幽夜主动解释道：“小柠，你之前……离开的时候，迟迟没回来，我很担心，就试着用初级的光系魔法‘生命定位’来寻找你，但却无法定位。我怕你发生了意外，所以才把心一横用高级的‘生命踪迹’来试图追踪你的行踪，沿着你走过的路线去找你，但就快成功的时候就我的光被暗影吞噬了……”

        黎幽夜详细地解释了当时自己施法的情况后，还是觉得不放心又真诚地道歉：“我不知道你当时不希望我知道你的所在之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她不愿意告诉我所在，魔法才会被吞噬吗？也难怪，毕竟才认识一天而已……

        听了他的解释，艾北柠才知道自己为节省时间而单独行动的期间竟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这样一场“魔法大战”。

        艾北柠：这是以我为舞台和触发点的魔法版的追踪与反追踪吗？？高级魔法之间的大斗法吗？好奢华哦，突然觉得自己好金贵啊！

        但听到黎幽夜后面道歉的话，艾北柠知道他误会了，这可能会导致不良后果。她觉得必须对这些关心自己的人们解释一下了。

        艾北柠：“哎呀，其实爷爷你说的，我的意愿也算正确。但其实我当时的愿望比你们想象的更加贪婪……”

        众人：“！？”

        “嗯，说出来好像有点自恋，但我当时心里其实是想着，不要被其他人发现才对。因为我都好久没在休息日出去玩了，因为走到哪总有一些人围着……难得出去走走逛逛，我实在不想被人围得什么事都做不了的……”

        见众人还是不是很相信的样子，艾北柠开始摆事实：“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今天如果没有被人发现被围着，我都可以再逛很久了，难得我还想趁机去给大家买礼物的……但因为我的小心思让你担心了，幽夜，对不起！”

        “礼物”二字一出，威力无穷，众人纷纷明了信服，心里暗叹可惜。就这样，艾北柠以为，一直让众人耿耿于怀的“礼物事件”终于可以落下帷幕时，柊楏对艾北柠发出了“灵魂拷问”。

        “小柠，……姐”，接受到来自亲哥和众家人的犀利眼神，他怂怂地改口，“你送王子外套是因为他需要，他和你是朋友，那你为什么要送我们礼物啊？如果你送给了只认识一天的朋友，那你是不是也要送给你的其他好朋友？例如那俩小丫头和那个林零，这么多人你的钱包还好吗？”

        艾北柠：“……呃，这个嘛，其实，其实，过几天不是腊八节吗，在梦里世界，我们有腊八节送礼物给亲人好友的习俗，对吧，大鹏鹏！”快救场啊，鹏鹏！

        突然收到“救场信号”的柊霖：“啊？哦哦，是啊！虽然不是传统，但新兴起之后，很多人都喜欢借此表达对身边人的感谢和喜爱，有人会许下希望收到礼物的愿望，还会穿红白色服装……”不就是把圣诞节的习俗加在腊八节上嘛，好说。古有商家为卖货，平安夜卖苹果，今有礼物，就是把万圣节说成感恩节我都可以！

        众人听到家中另一个吟唱者的“场外证实”，顿时了然。

        艾北柠：臭老弟，还带添油加醋的，看来是被绿毛的话痨传染了，话真多。还红白色服装，还许愿，真当我是圣诞老人啊？！你就庆幸自己不是绿毛吧，不然看我到时不把你挂成棵圣诞树！

        但好歹得到了“支援”，她随即继续道：“之前没送，那是因为没条件嘛，现在禹王陛下不是给了俩券给我嘛，我也说了，没啥用，我今天都给拆散了，好借此给大家送个礼嘛，你刚刚说的那三人我也打算送哦，都是好朋友嘛，我不会厚此薄彼的！”

        话中的“三人”艾北柠咬得极重，随后她又怕这绿毛小弟会追问些什么不得了的事，她马上又补充道：“但毕竟我收到的奖励也不多，我的补贴和工钱都有限，我们一家人加上幽夜和我那三个好朋友已经很多人了，再多我就送不了了。而且奖励是额外的，下次我也不保证还能不能送……”你别问了，问就是没钱！

        终于，在艾北柠与柊楏的对答后，“礼物事件”总算如黎幽夜和艾北柠所愿顺利地谢幕。

        是的，艾北柠希望这话题快点结束是因为她可怜的，已注定即将要逝去的钱包君，以及她重视的和谐家庭。而黎幽夜，作为这个事件的中心人物，亲历今天事件的重要人物，他虽然不知道那奇异的梦中世界腊八节的新习俗是不是确有其事，但他自然知道，今年艾北柠会如此破财，全都是因为一开始送自己的这一件外套……

        不久后，刚刚引起热烈讨论的最初对话内容引起了柊霖的关注，见众人结束了上个话题的讨论，他饶有兴趣地问起了，关于魔法世界实时追踪和反追踪的那些事。

        作为屋内的对应属性能力者，艾青暝、艾昭衍和黎幽夜耐心地为他解答了心中的疑惑。而作为在罗刹国边境卫兵营长大，后又发动并积极投身“赤色十月”的黎幽夜，见柊霖有如此见解，更是惊喜连连。俩人颇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感。

        黎幽夜：一个作家，竟然如此惊人的军事触觉和独特见解，真是大材小用了。

        柊霖：我竟然和一个王子谈论军事，真是人生何处无惊喜，而且他竟然还是“赤色十月”的发起者和领导者，厉害了！不用四舍五入，我都真真切切地和领袖一起指点江山了！人生高光啊！

        艾北柠和林希桐在一旁听着也觉得津津有味，讨论结束后，得知了各种新知识的柊霖似乎还不满足。他看着已然夜深的时间，意犹未尽地建议道：“王子，你明天有没什么安排？不如你来我工作的地方参观吧，你一定会喜欢的！”

        黎幽夜闻言微愣：“你和小柠一样叫我幽夜就好，我很乐意到你的书房参观，还是你还有其他地方写作？是和小柠一样，偶尔会到传承院里写作吗？”他弟不是说他都是在书房里写作吗？是邀请我看他的藏书吗？

        柊霖：“？唉！刚刚都只说着小柠的事了，后来讨论前完全没有给你自我介绍一下……”

        绿发的小少年从书房里刚写完作业出来就听到自己最引以自豪的哥哥要自我介绍，作为柊霖第一小迷弟，柊楏怎么可能让哥哥做这么掉价的事。真正了不起的人都是由别人介绍给其他人的！

        柊楏抢下话头，煞有介事地介绍道：“我哥是禹国最会写书的吟唱者，禹国军校的负责人……柊霖！”

        已经被“小草君”话痨模式攻击得被动习得“自动识别并屏蔽废话和彩虹屁”技能的黎幽夜，省略了眼前这突然加入聊天的绿发少年话中的无用信息，精准地获得了最有用的信息。

        黎幽夜惊讶：“！你就是那个为用尽每一刻磨练自己，本身虽对发色没太多执着，但为锻炼自身魔力控制力与魔法元素，时刻保持乌黑原始发色的木系能力者，禹国军校的负责人，柊霖？！”

        柊楏，星星眼：我哥是最棒的！

        艾北柠：“噗！”这一长串彩虹屁式的评价是什么鬼？！

        见艾北柠“激动”得连刚喝进去的水都喷出来了，黎幽夜不解地看向了她。

        艾北柠实在想不到是什么让初次认识柊霖的黎幽夜会对他有此等评价，于是她试探性地问了出来。

        艾北柠：“幽夜，这，这么仔细的评价，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黎幽夜一脸崇拜地看了一下柊霖，又继续对众人道：“这都是黎明在给我讲述禹国人发色的时候告诉我的，他说这是他之前在军校和柊霖教官闲谈时了解到的，是柊霖教官亲口对他说，然后他总结出来的。我听了以后十分感动，因此我也要以柊霖教官为榜样，时刻谨记锻炼自己！”

        柊楏：小海豹式鼓掌，啪啪啪啪！

        艾北柠：我就知道，这自说自话，自吹自擂，还那么中二的评价只有这货自己能说得出口！呵呵！原来，你也是个绿毛！就算你把理由编得再厉害，再高大上都瞒不过我这个明白人！柊·圣诞树·霖，你跑不掉了！

        柊霖看着艾北柠的危险表情就知道自己露馅了，他尴尬一笑，然后强装镇定道：“唉，说这些干嘛呢，作为军人当然要时刻锻炼自己嘛。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幽夜，我的建议你觉得如何？”

        自己的榜样邀请，黎幽夜当然乐意，而且有哪里比代表最新军事力量的军校更能直观地看到禹国的另一面呢。

        看着俩人愉快达成一致意见，艾北柠轻声地说道：“那个，柊霖，我明天要上学了，社会参观日后的例假只有一天，那明天带幽夜参观的事就交给你了……”

        艾北柠：自己在学校表现，实在不算亮眼，尤其是魔法实操课，成绩一般都是惨不忍睹的，要是让幽夜看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人设一定会碎一地的。不行！我不要面子的吗？

        柊霖闻言点头，拍着胸口保证完成任务。但黎幽夜听到明天要和艾北柠分开行动，心中不由得有点失落。但他知道学习是很重要的事。虽然艾北柠有许多异世知识，但她始终还是十多岁的女生而已，生在禹国，可以接受系统完善的教育是很幸福的事。

        他不应该为自己的一点私心占用了她享受教育的时间。如果不是想尽快了解禹国的方方面面，自己也想和小柠一样到学校好好学习一番了。毕竟，当初在罗刹王宫的最后一战，自己可是吃了没文化的不少亏……

        如是者，黎幽夜和柊霖在艾北柠的建议下商量着安排好了明日的行程，三人就互道晚安，各自走回了房间了。

        因为众人商量后决定，黎幽夜在艾家做客期间依然住在柊楏的房间里。这房间和艾北柠的房间很近，这让与她刚成为好友的黎幽夜暗自欢喜了许久。

        俩人与柊霖分开后一齐走的一小段路里，艾北柠轻声对他说：“幽夜，谢谢你，你刚刚还是坚持为我保守秘密了吧。辛苦你了，再坚持十几天就好！后天学校休息日，我们再一起游流光啊，顺便，你陪我去选礼物？我拿不了那么多，叫其他人的话就没有惊喜了……”除了你以外都没人有空了，你的礼物最贵，就你给我当个免费“拎包工”吧。

        黎幽夜：“！？好！”刚刚还被明天不能和艾北柠一起行动的遗憾弄得失落，空落落的心，马上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邀约带来的惊喜治愈填满。

        见艾北柠准备转身进房，黎幽夜鼓足了勇气把缠绕在心中的纠结轻声说了出来：“小柠，我一般情况下都会维持黑色发色的，尤其是在现在没有向人们表明身份的时候，所以……所以，我可以留下这外套吗？你看我现在也只有这外套了……”我真的很想留下这意义重大的衣服。

        艾北柠：“？这样吗？嗯，既然我送你了就随你吧，虽然这衣服在我看来的确和你现在的发色不是十分搭……”

        黎幽夜打断她：“以后我有其他衣服的话，我白发状态的时候会尽量不穿它的！呃，如果你不解气的话，不，如果可以的话，我以后可以请你为我设计一套适合白发的衣服吗？当然是我自己出钱的！”

        艾北柠：“？但是我真不是专业搞服装设计的，给你这件也只是我一时心血来潮仿照古人的服装改良而成而已……”

        黎幽夜：“我不介意的，你的设计我很喜欢，而且我也只认识你一个可以仿制改良古人服装的人而已……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艾北柠：“啊？不会，我自己也很喜欢古风的衣服的，只是觉得自己不太专业而已……好吧，如果你喜欢，我有灵感的时候就给你画设计图吧，你拿到图看了喜欢再去做……”这次是兼职服装设计师的任务吗？算了，我早该习惯“考题超纲”的日常了。有空去藏书室看看古籍找下灵感吧……

        得到肯定回复的黎幽夜心满意足地目送艾北柠回房后，自己也回了柊楏的房间，还贴心地放轻了关门的力度。

        一夜无话，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早上。众人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了艾北柠特意准备的两种风味早餐，吃过了心仪的食物后就各自出门了。

        艾北柠的两个小闺蜜一如既往地顺路来到了艾家门口接艾北柠一同上学。

        近几年，为解决人们尤其是士兵、守卫们在日常能尽快识别出在校生们并在突发情况下优先保护学生们的需求，在艾北柠的建议下，禹国推行了校服制度。黎幽夜虽不是第一次看到艾北柠穿的校服的样子，但之前参观日时他根本没有在意她的衣着，只从衣物的品质和整洁程度认定了她是“贵族少女”后就陷入胡思乱想了。

        如今他第一次认真打量她的样子来，校服结合了简洁与方便行动的实用特点，而且又很好地兼顾了一定的美观性。充分突显年轻人活力，便于学生活动又不失礼节的合身裤装，艾北柠还建议女装上衣的腰际一侧添加一小片装饰用的荷叶衣摆，短小不会妨碍活动或劳动，但又突显女生的可爱。

        看着这充满活力的少女着装，看着那因跑动而轻轻飘动的装饰衣摆，黎幽夜觉得眼前一亮，但不禁想起当时被艾北柠撞倒还……

        他一愣神，下意识地咳了一声，直到柊霖出来，和仨个女生道再见时，他心里才回过神来，心里又泛起了淡淡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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