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另一个故事的开端

虽然故事主要发生在十五年前“大灾害”期间，但让我们把时间再稍微回溯到那更早之前的时候。

        一切，起源于当年“魔法纪元能源总会”宣布解散后几年，也就是“大衰退”开始的几个年头。

        那时，正如禹国历史书中记载的，禹国自能源总会解散并被各国宣布“孤立”后，贤王黎晧决绝地把原本想无偿赠与世界的各种新型的魔法阵在国内全面推广，并调整了原本的“救世计划”，一心救国。

        禹国得以在“大衰退”最初的几年，顺利应付了突如其来的能源危机，其顺利程度属于世间独一份的一枝独秀。

        期间，禹国虽有大规模的改建，但却没有出现各国猜想的，因其对魔技和魔石的高度依赖而产生的举国大崩溃。这让魔法世界其余各国，在应付完本国的“社会大地震”后，都纷纷向禹国投来欣赏“大型灾难片”般的目光，以求优越感的他国高层和帝王们，无一不被惊掉了一地的眼珠。

        看戏不成反被打脸的大人与君王们深感不忿，纷纷向禹国派出了各种等级的情报人员，搜集关于这一意料之外事态原因的情报。

        当时，贤王黎晧虽明确规定，新型魔法阵的技术不外传他国，但禹国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流民的救济与收容，所以各位情报人员就得以从各个救济点和不同流民间的传言中，窥见了禹国新型魔法阵的一鳞半爪。

        而无论各国的情报人员，还是高层中不乏窥一斑而知全豹的分析型人才，因而各国更加大了对禹国魔法阵情报的收集力度。

        后来，“大衰退”时期的第八个年头，由于艾青暝夫妇当日献给禹王黎晧的关于全新魔法理论的两大著作，禹国更是迎来了更耀眼的新时代之光。

        同时，早已关注禹国国情的各国收到这个消息后，都纷纷往这个新方向研究魔法与魔力之间的关系。

        与此同时，他们派出去的情报人员等级越来越高，手段也越来越花样百出。

        “大衰退”开始后的第十个春季，在日益成熟的新魔法理论体系的刺激下，他们不再局限于，传统地秘密潜入，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盗取魔法阵的记录和这两部著作。

        不少人还乔装成流民到救济点，伺机记录在那里的几个新型魔法阵和站里工作人员使用魔力与魔法的情形。还有一少部分人乔装成流民向禹国祈求收容庇护，打算长期潜伏以求和其他禹国国民一起接受全民教育，以求能更系统地学习到关于新型魔法阵和全新魔法理论。

        当中，绝大部分心怀不轨的人都在禹国几个国之重器级的识别和防御型魔法阵的把关下被揭发，被驱逐。就算偶有漏网之鱼也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复查里被揪出来。

        而那些极小数的，情报界的天之骄子们，仅凭借着在禹国被接纳的流民身份，也只能在学校的基础教育里学到一些理论的基础。

        禹国没有歧视任何一个流民，潜伏者们也当然想要接触到更核心的技术。但抛开需要经过层层审核的身份不说，就说他们这些长年只靠魔石施法的能力者，根本连进入最基层技术部门的魔力水平和徒手施法的最低标准都够不上。

        但，天下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虽然，在各种坚固壁垒的严防死守下，禹国的机密并没有外泄，但禹国的人们却因为这些每日变着马甲，而且不知道会在哪上演的谍战风云弄得疲惫不堪。

        有见及此，为了让国人都能把精力重新尽量投入到对抗衰退问题上，防止继续劳民伤财。贤王黎晧把心一横，当即决定，既然禹国现在的状况和各种新理论的基础都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那不如向外发出学习名额，把这些在暗里潜伏的人显露在阳光下，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管束着。

        当然，这些学习名额都不是无偿的，毕竟当初黎晧想说奉献出来的时候连开场白都没说完被代表们喷了一脸的口水。他就是再温柔，也总有背负一国命运与尊严之人应有的脊梁。当日，是他们自己说，自总会解散之日起，禹国和他们就再无瓜葛了，现在还想要得到得到来自禹国无偿的救赎？

        黎晧自问不是圣父，更不是神，他的慈悲之心在被摔碎一次以后，就不会再向同一个人再一次展露了！

        现在，既然你们都想要这原属于禹国独一份的技术，那就交出禹国需要的东西来交换吧。就像以往的交易一般，意求珍宝，就要做好付出足够让卖家心动的代价；想得到支援就至少要付出和想救之物对等的谢礼。

        对等的谢礼不足以打动人心，那就加码，直到请动援兵为止。何况现在，你们想要的，可是魔法末世的希望之光。你们想救的，可是你们在风雨中飘摇的国家！

        就这样，在暗地里频频吃瘪，还没办法得到自己想要情报的各国，咬牙在与当时首辅，艾青暝的多次谈判后，均以“割肉式”的代价向禹国换取了一到两个旅居学习的名额。

        尽管，对于他们所声称的“割肉”，艾青暝表示：听听就好，我信你个五成就是我对你们演技的最高礼赞。

        但艾青暝也清楚，若把这些老油条、老戏子们逼得太紧的话，唯恐会狗急跳墙。这样反而适得其反，违背了黎晧的初衷。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黎晧作为为数极少能善待国民的君主，既然他通过了自己夫妻的考验，那自己就按照他的心意再好好辅助他几年吧。

        所以，尽管艾青暝相信自己定能拿到再高一截的价码，他也在黎晧的默许下，接受了这群“假羊”们割出来的“肉”。

        艾青暝：看着他们一个个脸上就差写着“贪婪”两字地来，一个个又带着哭丧一样的脸回去，还在这帮贪婪的老守财奴身上薅一把，这事嘛，这感觉嘛，还是挺爽的，不是吗？

        但无论是黎晧还是艾青暝，乃至负责教导的老师们都清楚知道，并一直坚持着，核心技术嘛，是不可能告诉你们的，就算付再大的代价都不可能告诉你们的。

        你们就去研究那些被你们所窥见的“爪子”所造成的伤口吧！毕竟伤口舔好了，还能再来被伤一次，总有一天，能从里面看出点什么，不是？我们也会用你们送来的资源和物资继续好好生活，好好发展！

        日月如梳，这样奇妙的国家日常交往，就在这样的薅羊毛和严防死守，学习和潜伏试探的互相较量中过了十年。

        在这十年间，禹国成功守住了自己的核心技术，利用得来的物资改进了各种重要的魔法阵，并在日益严峻的环境下得以生存。

        而潜伏的一方，虽然在目标知识和技术的情报方面依然一筹莫展，但他们在公开的学习中也获益良多，总算对自己的宗主国有所交代。另外他们当中还是有几个国家，成功在禹国旧都十里外设立了自己的通讯站。

        总体来说，一切总算相安无事，按照了黎晧当初的意愿，维持住了相对稳定的局面……

        直到那改变无数人命运，十五年前的那个的深秋的一天。那个魔兽狂乱，有史以来最大的魔兽潮——“大灾害”来临了。

        经过第一天的惨淡收场，发誓要身先士卒，与国民共同进退的现任禹王黎森召来了侍卫队里等级最高的护卫队长长，明。

        他抱着自己还在襁褓中不安定地浅眠的儿子，面对着自己回应召唤而来的忠心护卫，开始了大转移前的，也可能是临终前的托孤。

        黎森：“明，我已决定与我的子民一起共存亡了！但幽夜他还小，此刻，我可以选择我的命如何终结，但我不能擅自处置这孩子的命。而且可能我还做不到完全无私吧，我还是希望我唯一的血脉能存留下去。”

        “明，你是我的护卫队里最出色的光系能力者，感谢陪在我身边多年，现在你愿意成全我这最后的一点私心吗？能与这孩子缔结主从契约，成为这孩子在这纷乱的局势下最后的保护者，借助魔法契约的力量，在他需要你的时候，马上到他的身边帮助他，保护他吗？”

        明闻言神色凛然，单膝跪地，清了清因听到这托孤之言变得有点哽咽不清的嗓子，坚定地回道：“是的，吾王心之所愿就是属下的一生目标！属下定必誓死保护王子！”

        黎森：“明，除了完成任务，你也要珍惜自己的命啊。明，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幽夜的保护者、师长了。从今天开始，你的全名就叫黎明吧。”

        “倘若我和这孩子的母亲都在这次灾难中殉国了，等他长大后，你就替我们告诉他，他和你一样姓黎，是天下黎民百姓的黎。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把他教导成一个懂得保护自己也善待他人的人。如果他还能成为这劫后重生的禹国的王，那希望你能替我时刻提醒他以自己的姓氏为鉴，做个心怀百姓的王。”

        黎明：“是，陛下！但，属下远不如陛下睿智，只怕难担王子的教导之职。所以，请陛下一定要凯旋！属下就算耗尽生命的最后一点光都定会保住王子，然后留着最后一口气把王子交还给陛下的！”

        黎森：“明，你真是的，说好的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你放心，我们黎家的秘术不是那么自私的契约术。幽夜是我见过初始魔力最深厚的孩子，而且如果王后的高级鉴定术没有出错，他还是极为罕见的光暗双属性能力者。

        在你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体内的魔力也可以通过契约反哺到你身上的……”

        黎森又和身边的王后容丽天说了几句，很快，王后就出去了。

        等到他以皇家秘术，为他昔日的护卫，如今的王子护卫队队长，黎明与儿子黎幽夜，缔结了主从契约后，容丽天带着另外两名护卫、军队的一名斥候和一名探马一起回来了。

        随着她又再次温婉地站在了自己丈夫身边，跟着她一起过来的四人也整齐地站在了黎明的身后，并自觉地以他为首排成了整齐的队列，共同和领头这位新队长在大战前接受检阅。

        黎森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去吧，带着王子，先行转移到我们准备好的防御工事里面吧。在里面安顿好后，有余力的话就稍微安排一下吧，大部队会尽快到的。希望我们都能平安再会！”

        护卫们领命准备出发，黎森还是不死心地对着自己的妻子说道：“其实，我的心里还是希望你可以和他们一起先行转移的。

        毕竟要等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准备好，也不知道外面都变成什么局面了。趁现在你和他们一起走总是比和我在一起安全的……”

        不等黎森继续把话说完，一直表现温婉恬静的王后容丽天，突然打断了他，略带任性地说道：“陛下，正如陛下所说的，你可以决定你自己的生命，但不能决定幽夜的生命一样，你也不能私自决定我的去留！你的身边就是我永远的居所，这是就算你也不能改变的……”

        她是真的把自己认为最蛮横的姿态表现出来了，连一贯坚持使用的敬语都没再用，摆出了一副坚决不走，谁来也不好使的架势。

        黎森见此，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点头算是答应了妻子的小任性。容丽天露出了胜利者般的微笑，见此处除自己几人以外四下无人，便轻轻地挽起了丈夫那自己久未在众人面前挽起的胳膊，满足地笑了。

        俩人饱含希望的双眼齐齐地一直目送着自己的儿子与几个忠心的勇士们离开，直至他们到了自己目力所不及的地方，才转身向众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然而，他们所选的地方虽顺利地避开了在避难所修整的众人，但终不及平时商议国家大事的大楼、宫邸和御书房保密性好。

        一行几人虽来得隐秘，大家也都觉得，除了自己几人外四下无人。但实际上，从黎森开始托孤的时候，树林的隐秘处就有两双隐藏得极好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两双习惯耳听八方，训练有素的耳朵在听着他们的每一句谈话。

        直到黎明那最后一点光的誓约说完后，一个身影在另一边退去，往城外的某处奔袭而去。另一个身形则一直在那里，直至把这个事件的发展与结局尽收眼底。

        由此，一个改变王子黎幽夜一生的阴谋，在多年潜伏的伺机者的谋划中，跟着逐渐远去的一小队人的脚步迅速地展开了……

        就在黎森和容丽天回到避难所忙于安抚人心的时候，黎明一行人的行动也十分迅速，五人一同保持可以应对各方来袭的队形奔袭来到了艾青暝划下的警戒线处。

        黎明抱着王子停了下来后就一直在观察，然后为了谨慎起见他示意斥候上前探路，剩余几人变换队形继续警戒。

        过了约定的时间，还不见斥候回报，黎明眉头紧锁，又等了一会儿，黎明与队友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再继续等下去。

        因为早在斥候出去前，他们就选定好万一斥候不能回来时要改选的路线，这是他们长久执行任务时的惯例。而魔兽在这个时间点，很少会分成一个以上的群体行动，既然斥候在这边遇阻，那另一边遇到大规模兽群的几率就会相对少一点。这是他们在多次保卫战过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于是，他们留下了探马在这里再等上一下，好与迟到的斥候交换信息、交代行程。其余众人则开始向另一条路出发，一切行动部署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雷厉风行，果敢坚毅，一个个都不负出色将士之名。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一双双在暗中观察的眼睛在精心设计后的结果，他们正一步步地走向了阴谋者预设的陷阱。

        而就在他们快要达到那阴暗的陷阱的时候，那在最开始避开他们耳目，收割了那斥候的某人们，又再一次在刚刚他们守候的地方无情地夺走了一位出色年轻人的性命……

        一路上，小队里的护卫神经紧绷，到了约定的时间和地点还是没有看到掉队的俩人，他们就隐隐感觉到了不对。

        虽然如今禹国国力和当年相比百不存一，那俩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保护着王子逃脱可能有顾虑不能实力尽展，但若只是独自脱战撤退不可能俩人以速度见长的行进速度不可能比他们约定的时间迟。

        黎明的一条神经被这一异常触动了，他马上下令出发并更改原定路线。但这一切明显太迟了，就在他们开始动身的时候，黎明刚刚站着的地方就炸了！是的，那里平坦无物的地面就这样剧烈地炸开了！

        这明显是高级火系魔法的战斗用法，但他们刚刚停留之前明明检查过，那里没有任何魔法阵，也没有能力者施加了远距离或定时魔法的痕迹！

        魔法的威力虽不算是毁灭式的，但也很大，走在最后殿后的护卫来不及躲避，却也及时做出了相应防守的反应，但还是直接就被炸飞了。

        他摔在不远处的巨石上，鲜血从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伤口流出，但凭着强大的意志，他依然让自己保存着最后的意识开始为自己用魔法给自己治疗。然而，他虽也是光系能力者，但一来他的实力不如黎明，二来随着鲜血的不断流失，他已没太多生命力了。

        不久后，虽然顺利保住了命，但他也暂时失去了战斗力。而走在前面的俩人也受到了魔法余威波及，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

        黎明被这状况震住了一下，但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给他思考这诡异的魔法的由来，也没闲暇去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因为还不等他狠心地暂时抛下失去战斗力的战友带王子去安全地方，几个人就从原本看着开阔毫无遮挡的地方凭空冲了出来，向着他猛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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