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表白（一）

“帝君你看，这就是我小时候玩耍的地方。”临渊带着墨洵到了伏羲山，伏羲山上有一条被杂草淹没的小路，除了临渊没人知道。小路尽头是一片花海正开的茂盛。

        “这些花虽不是什么九重天上的名贵花朵，但是自然生长，长成他们原本的样子，我倒觉得别有一番味道。”月下花海，临渊走过带起几只萤火虫在她身边翻飞，比九重天上的仙女们还要出尘。

        “不错。自然生长的确实更有味道，就像你。与九重天上所有的女仙都不同。你小时候常到这里玩吗？”

        “是啊。我小时候总喜欢晚上到这里看星星。那时候我还经常想起你。”

        临渊拉着墨洵躺在花海中，仰望漫天星海。

        “想起我？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是在你册封帝姬的大典上。”

        “不错，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但是之前就经常想你的样子。那时候你是我崇拜的上古英雄，我们教上古史的夫子极其崇拜你，常常对我们讲你的丰功伟绩。讲些书本上没有的。我小时候喜欢听故事，下课后还要缠着夫子讲一讲。后来长大了一些才知你那些丰功伟绩有多么不容易，觉得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夫子说这漫天繁星全是你点出来的，我那时最喜欢看星星，所以就总是想起你。”

        “那你见到我有没有失望？”

        “有的。”临渊老老实实回答墨洵的问题。临渊见到墨洵第一次确实有一瞬间失望，墨洵与临渊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为什么失望呢？”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彪形大汉，或者也是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的神仙，否则怎么能镇得住那些妖魔邪祟呢，但是你竟生的如此清秀好看。而且年岁上也看不出你有几十万岁了，看起来也就同我父君一般年纪，甚至比我父君看起来还年轻个几岁的样子。如若不看你的眼睛，真看不出你有几十万岁了。”

        “看眼睛就能看出了？”

        “因为你的眼神很荒凉。十分沧桑。我那时候想大约这就是上古大神才有的特别眼神。我还模仿了很久，奈何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模仿不出。”

        “那你喜欢我的眼神吗？渊儿。”

        “当初我是不喜欢的，你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烟火气。”

        “没有烟火气不好吗？神仙不就是应该六根清净吗？”

        “你别欺负我年纪小不懂，那是你为成仙的凡人定的规矩。我是上古神族，我是不用遵守的。我父君说了，就是要六根不清净才能繁衍上古神族。”临渊始终对他老爹的这套繁衍理论深以为然。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何如此看重神族繁衍的凤帝却只有她一个女儿。墨洵在心里暗暗同情临渊，?果然年纪小还是好骗的。

        “那你觉得神仙应该怎样呢？”

        “反正我就是个十分俗气的神仙，不会超脱这万丈红尘。”临渊撇撇嘴，表示对墨洵制定的规则并不感兴趣。

        “渊儿，你父君可有与你说过想为你招一个怎样的驸马吗？”墨洵小心翼翼地开口，怕破坏了这难得的好气氛。这个丫头自从进入这镜子，就一直与自己别别扭扭的。从前每日都像是长在华辰宫一般，现在却想方设法逃出去。

        “那倒没有。不过我父君说，要找一个能与我长住北荒的才好。我是帝姬，往后要承袭君位，要守护北荒一方子民。”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墨洵见临渊此时戒心极低，并未对他的话反感便继续问。

        “他从前有一次同我母后谈及此事我在门外偷听，倒是听到几句。”

        “哦？”

        “我父君说最好能是个世家子弟。因为世家子弟往往都被教养的极好，尤其是九重天上的。都十分板正，最爱惜名声，断不会出去拈花惹草的。而且不似我一般放养着长大，定没有我这么多的鬼点子，只会被我捉弄，不会欺负我。”

        “你父君倒是为你打算的长远。”墨洵一边听凤帝的择婿标准，一边似乎理解了为何临渊能如此古灵精怪。由凤帝这个老不正经的东西教出来的必定不会多正经。

        “怎么？你有合适的？我父君前些日子还说要我多与九重天上的世家子弟多接触接触。就是天君寿宴那时候。恐怕过些日子我们出去了，他便要为我安排相亲了。我还没想出法子怎么逃掉呢。现在在这镜子里也很好，不用绞尽脑汁想怎么逃跑。”

        临渊的话都说的漫不经心。在她心中，她已不想与墨洵有什么以后，墨洵也不喜欢她，两人现在这样相处倒是十分舒服。就如朋友一般。

        临渊也十分不想打破这份宁静。在这镜子两年多的时光，她与墨洵倒能平和相对，还能一同出来游玩，这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即便出去后便两清了，这也算是有过一段美好回忆。即使只是朋友。

        “逃跑？你不想嫁人吗？”

        “从前是想的，但是后来就不想了。尤其不想嫁到九重天。”

        “为何会觉得自己能嫁到九重天呢？”

        “因为上次天君寿宴时候我发现我父君似乎对太子星宏颇为中意，还让我留下与他多聊几句。我其实也不是那么不机灵，还是能看出我父君的意图的。后来找了机会就走了，在梵漓池边喝酒，喝多了才对你胡说。”临渊忆起当初那一段，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那天我知道了你的惊天大秘密。”墨洵笑着对临渊说。临渊只管看星星，并未注意到墨洵的目光已经停留在她身上许久。

        “现在来看也不算什么秘密。若是我们在这镜子中困着出不去了，这些说不定都会发生，到时候你还是会知道的。”

        “你是说如若再发生一次，你还要再救我一次？”

        “当然了，发生多少次我都会救你的。我进入这镜子中就是来救你的，当然要护你周全。”

        临渊的话仿佛是一记重锤砸在墨洵心上。有些颤抖，有些疼，有些不知所措。

        渊儿，你不要再说了，我会受不了。你可知我都恨自己当初没有去阻止你，没有在你伤重时候救你？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慢慢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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