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厨间对话

“你说什么？你对临渊？”幻境中的白泽也如外界一样，是个伶俐通透之人。

        “我也觉得我似乎是疯了。”墨洵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活了几十万年，怎会对个没长大的娃娃默默动心。

        “我倒觉得这是桩好姻缘。”

        “好？何处见得好呢？”墨洵不解白泽为何如此兴奋。

        “你看啊，我们家小临渊日后是要做凤族女帝，来日也是要四海八荒尊称一句临渊帝君的人。若是找个驸马，定是要招赘到北荒的。我那位兄长是不能允许渊儿嫁到九重天的，但放眼四海八荒唯独就九重天上还有几个世家子弟与渊儿的身份相匹配，这便是个两难境地。如若渊儿嫁到华辰宫去，那便不同。你是天庭闲散人员，是坐镇九重天还是虽渊儿到北荒，在实质上并无区别。如此便不会出现两难之境。所以说你们是段好缘分。至于说年岁，虽然差的有些多，但你又不会死。况且这么多年你也算是驻颜有术，长相也不错。”

        “你……你不觉得我与临渊不般配？”

        “有何不配？只是你要清楚一点，我们家渊儿可不是随意就能拿下的女仙。你若真心喜欢，不妨拿出真心来，说不定能换渊儿青眼有加呢。”

        “可我……前段时间让她十分伤心。恐怕一时间难以回转。”

        “我们家小临渊才上天几天啊，你就惹她伤心，还十分伤心？”

        “说有用的话。”

        “好好好，即便你惹她伤心也无妨。你可以缓一缓再对她说这件事。先哄得她心情愉悦，然后你在装装可怜什么的。渊儿一向是嘴硬心软的，你多用点手段她定跑不了。”

        从白泽处回来时，天已快亮了。墨洵几十万年间没有遇见过如此难解的局面。情之一字果真……

        墨洵到临渊房中，发现临渊已经不再房中了，而是坐在华辰宫的屋顶上修炼。墨洵笑而不语，果真三万岁上飞升上神靠的不仅仅是天赋，临渊是他见过最勤奋的女仙。

        一个时辰之后，临渊从屋顶下来，将昨夜采摘的星辰果拿到小厨房。这丫头始终记得墨洵说过要吃星辰果做的冰酪的事情。

        对女人好？这是墨洵几十万年都没有做过的事，完全没有经验。依白泽的说法，先对临渊好些，再找准时机将心意告诉她。

        “小殿下，你这一大早又是在忙什么？”楠启路过小厨房，发现临渊已经在里面忙起来了。

        “楠启你来的正好，我这个冰酪刚刚做好，你尝尝。这是星辰果做的冰酪，昨夜帝君带我去星海摘的。”临渊将做好的冰酪为楠启端来一碗。

        “君上带小殿下到星海摘星辰果？”幻境中的楠启没有三千年间的记忆，并不晓得临渊喜欢墨洵一事。但他还是隐约觉得临渊与墨洵之间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是呀。算是为了上次他毁了我的法阵图的事情赔个不是吧。”临渊只能想到这个理由，除此之外再不明白墨洵为何突然态度转变。

        “小殿下还真是有魔力啊，能让君上赔个不是的人，我只见过殿下一个。”

        “我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过这星辰果真是十分好吃。你快尝尝。”临渊催促这楠启尝尝冰酪。楠启见临渊盛情难却，就端起冰酪尝了一口。这冰酪做的十分可口，星辰果本身的酸甜味道和凉意都被临渊调出来了，不失果子本身的风味又有冰酪的特点。

        楠启一直十分好奇，似临渊这般的世家公主，是如何练就这样一手好厨艺的？听说凤帝极为宠爱这个女儿，宫中服侍的仙娥上百，若是临渊摆出正经的帝姬架势出门，怕是要连九重天上的公主都逊色。可这数月相处发现这位帝姬待人和气，没有架子，这都还好想得通。这一手好厨艺如何练就的？

        “小殿下，小仙一直有个疑问，想请教小殿下。”

        “你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小仙听闻小殿下是凤帝的独女，十分得宠，宫中只是服侍宫娥就有上百。小殿下本应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如何能有这一手好厨艺呢？”

        “哦，你说这个啊。因为我以前喜欢一个人，喜欢了三千年。在他身边为他做了三千年饭食。原本也是不会的，但三千年间就什么都学会了。”

        “那……小殿下为何没有继续在那个人身边呢？”

        “因为我为他做了许多事，有好几次都命悬一线，他也不为所动。我就有些累了，爱不动了。其实他人不坏，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所以小殿下才躲到九重天？”楠启听闻临渊的往事，有些难受。不知是替临渊伤心，还是为她心疼。

        “不是，是帝君将我带到这里来的。这中间有许多事情，一时间我也不知道从何对你讲。”

        “那小殿下还喜欢那个人吗？”

        “若是说喜欢，可能已经不喜欢了吧。毕竟我也是十分有骨气的神仙。可若是说放下，恐怕我还不能。我差点为他死了，这种事情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如若说我是指望什么回报，其实也没有。我只是当时知道他有危险，便不顾一切去了。至于最后他是否会记得我的好，我并没有想太多。但我也挺希望我有危险的时候，他能在我身边的。只不过当时他也自身难保，我也不怪他。”

        “殿下果真与寻常女子不同。”

        “不同有什么用？他是个很俗气的人。我本也以为他喜欢与众不同的女仙，毕竟他这一辈子一定是浓艳素雅都见惯了。但其实他是个很俗气的神仙，就是喜欢很寻常的女仙，会撒娇会邀宠会耍手段的那种。而且，我也是一个寻常的神仙，只是比其他女神仙还差一些。并不温婉贤良，也不大会邀宠。”

        “小殿下若是实在放不下，还可以去找他呀。”楠启实在不忍心见临渊这副可怜模样，如若找到这个人能让临渊高兴，楠启支持临渊去找。

        “我不想再见他了，我所有的事都做了。所有的卑微都在他面前表现过了。在他眼里我轻得像一粒尘。何必还要去自取其辱呢？毕竟我还是凤族的帝姬，不好……不好太丢脸了。现在已经十分丢人了，许多人都议论纷纷的。我父君这一生最看重颜面的，偏偏我这样不争气，其实我知道在这件事上我让父君十分失望，只是父君顾念着我，不忍……不忍苛责。”

        说起凤帝，临渊不知为何心头一酸，原本就已哽咽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哭腔。泪水十分不争气，顺着脸颊就滑落下来。楠启见到这一幕心中十分难受，便掏出手帕为临渊擦泪水。

        “对不起，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不应该这样。”

        “没事，小殿下。心中憋闷哭出来会好些。说起来是小仙的不是，惹出小殿下的伤心事来。不如等下小仙带小殿下下凡去走走，散散心？”

        临渊听到楠启这样说，破涕为笑。楠启一贯知道临渊的脾气与喜欢。总是在临渊难受时绞尽脑汁哄着临渊开心。临渊想着幻境外的楠启也是这般，这也算是自己三千年时光没有白白浪费在华辰宫，好歹还有个知交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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