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蔷薇总是有刺，许泽总是无心。

        我不知道的是，其实那天饭馆目击的事。不仅是我看见了许泽与程乔缠绵的样子，许泽也看见了我。

        程乔后来也知道了我在看着他们。

        当时我站在包厢之前，许泽和程乔就已经在争锋相对了。后来许泽抬眸时暼见了我，只是我不知道。

        他便猛地吻上程乔的双唇，深情地注视着她。

        后来我看见许泽不安分的手欲解开什么，我就头也不回地逃走了。我害怕看见，怕见到他们用情的样子。

        那时，我觉得自己像个羞耻的偷窥者。

        我走后，程乔抬手制止了许泽。双眸含泪仰头对面前的人说：“她走了。”

        许泽愣了一会，眼睛看着方才我站立的地方好久，身子却一动不动。

        程乔轻轻推开他，忍下了呼之欲出的泪，告诉他：“许泽，你已经喜欢上了季琯。”

        “不可能！”或许是不甘心喜欢我吧，许泽睁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许泽，其实你心里明白。你对我，只是同情，不是喜欢。”程乔缓缓道，舒了一口气：“许泽，去追她吧。她现在很需要你！”

        许泽没说话，瘫坐在椅子上，无力道：“来不及了…”

        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猛然起身，向外跑去，追出了门口。

        我不知道那天后来程乔一个人在饭馆里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许泽追了多久，去了哪里。

        我只知道，那天后来我终于在凌晨晃回家时，照满早已等在了门口。

        我远远地就看见了他。

        我一步步朝他走去，他也一步步朝我走来。待到距离近时，他冲我咧唇一笑：“琯琯，欢迎回家！”

        那一秒，我的眼泪又一次涌出了眼眶外。

        照满朝我伸出手，我装作坚强地浅浅一笑。

        正要伸手牵住他时，却有另一支力量将我余下的一个胳膊扯住。我回头一看，惊愣住了——

        是许泽！

        许泽哑着嗓子，眼中充满了恳求：“季琯，跟我走好不好？”

        我顿了半晌，照满没开口。他让我自己选择，他不想我后悔。

        所以，他让我自己做主。

        可我分明看懂了他眼中的紧张之意。

        我恍惚了好久，回忆着这几年来我与许泽的点点滴滴。

        可是到了最后，我也还是从他手中挣脱开了。转身对另一个男人说：“照满，带我走吧。”

        那一刻，我听见许泽的轻笑声，我便知道他是在嘲笑我。

        可是我别无选择，对不起，许泽，再见了。

        只是没想到，即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许泽也没忘挖苦讽刺我。

        他说：“呵！季琯，你备胎可真多！”

        而后就愤怒而离。

        我硬拉住照满，不愿他再次为我冲动。

        许泽走后，我仰头冲着天上的星星无力地笑了笑，自嘲道：“照满，我的星星再也不会亮了。”

        照满将我揽入怀中，柔声说：“没关系，你还有我。”

        没关系，你还有我。

        我愿做你唯一闪亮的星星，只做你的！

        ——————

        送走照满后，我躺在床上半梦半醒地睡到了半夜。

        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的，我受到惊吓，跌跌撞撞下了床跑去开门，连拖鞋也没来得及穿上。

        当我把门轻轻拉开时，便从天而降一个庞然大物向我压来。出于本能意识，我连忙出手扶住。

        充斥着我鼻腔里的只有那漫天酒气，我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醉了过后，嘴里一直念念着季小姐的芳名。徐某出于无奈只好将他送到这来，希望没有打扰到季小姐。”徐彦脸上挂着云淡风轻地笑。

        我尚未缓过神来，面对这样绅士的徐彦，下意识出口：“不打扰，不打扰。”

        想来也是被徐彦那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给蒙骗了，这都近乎凌晨了，怎么可能没有打扰到我，分明就是扰民！

        “那就麻烦季小姐收留他一晚吧。许总刚从加州回来也没个住处，徐某还有急事处理，就先告辞了。”徐彦又轻轻笑，拍了拍倒在我身上的许泽，意味不明道：“我走了，可别伤害人家。”

        我反应过来时，徐彦早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的太阳穴真疼，我揉了揉眉头。看着许泽昏昏沉沉无可奈何，只好把他拖进了屋内。

        毕竟是个成年男子，我只好无奈地将他扔在地毯上。搞笑的是，他竟也喜欢躺在那片我布置的星空毯子下，不肯起来。

        我垂头仔细凝视着他，这还是这四年来的第一次如此近的接触。

        许泽变得成熟了，和齐暮一样眉眼间少了青涩，多了英气以及处事不惊的冷然态度。

        四年变化太多了，可他还是那样好看，却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停留在原地。

        看着看着不由得游神，记得从前，那时候最喜欢拉住他的衣角，不厌其烦地叫他的名字。

        “许泽，许泽，许泽……”

        那一刻，我记得黄昏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许泽，那时候我们真开心啊。虽然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正出神着，醉了酒的许泽红着眼突然一把抱住我，急切道：“季琯，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我湿了眼眶，他许泽又何曾这样过，抚慰他：“好，好，不离开你。”

        他笑了，呢喃道：“季琯，我爱你。”

        我的手猛地一颤，许泽的唇却急压而来。

        我没躲却也未在他的热烈中回应他，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许泽其实没醉。

        心中某一处被刺痛，我突然伸手用力推开他，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冷声道：“你没醉。”

        许泽的身子顿了顿，没说话，沉默了许久后，他才轻声道：“季琯，这几年，你——好么？”

        “这几年，这几年，哪几年？你觉得我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由许泽问起那过去的四年，我会莫名的恼火。

        许泽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开口：“季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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