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就这样一直瞪着。

        还是齐暮打破了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怒视。

        “许泽你干什么，人是我骂的，有种冲我来。你拿季琯撒什么气？”她将我拉到身后，质问着对面的许泽。

        “齐暮，你别跟季琯学坏！”这是许泽那天最后丢下的一句话。

        说完，他就转身把一直坐在旁边温书的程乔牵走了。

        这一次换我想打死程乔了。事因她而起，她竟然还有心情坐那温书，是仗着有许泽替她出气吗？！

        还有许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别跟季琯学坏？

        我很坏吗？坏到人人厌恶吗？不就他许泽一个人讨厌我吗？

        在许泽牵着程乔出了教室的那一秒后，我终于忍不住，将隐忍的泪水尽数倾倒。

        齐暮将人都赶了出去，整个教室只回荡着我一个人的嚎啕大哭声，极为悲切。

        齐暮说：“许泽真是瞎了狗眼，看上那个贱人。”

        于是我哭得更凶。

        我不准齐暮这样说我的许泽，齐暮叹了一口气，说我没救了。

        许泽就像毒药，一旦沾染，无法自拔。

        相比较起来，我宁愿是程乔同他在一起的。

        因为我一直都自叹不如程乔。尽管我比她有钱，但程乔与身俱来的气质实在令人惊叹。

        若程乔是林遇那样的人，我断然会跟她打一架。

        可是，面对程乔，我做不到。

        我不知道的是，其实程乔长久以来对我都有愧疚。

        只是，许泽给她的爱太温暖了，是她从未拥有的，她舍不得放开。

        而程乔觉得，我拥有爱太多了，她以为我不缺许泽这一份，所以程乔第一次自私便是对我。

        为什么她会对我抱有愧疚呢？

        因为在我得知程乔身世之后，对她是好上加好。跟齐暮出去逛街时，我都会帮她再买一份相同的。

        那时，程乔所拥有的名牌，都是我施舍给她的。不过那时候，我对她并没有这种趾高气扬的富豪态度。

        而是纯属同情她，以及诚心送于她。

        后来，我再遇到程乔时，她已然是一家公司的高管了。

        我知道她属于这样的阶层。

        可她却向我这样的人忏悔：“对不起，季琯。是我自私了，独自占有他这么多年。现在我把他还给你。”

        我笑了笑：“都过去了，你别太内疚。”

        我将这件事告诉齐暮后，齐暮说你怎么不一巴掌拍死她？

        我想，我们长大了，应该成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破口大骂了。

        况且我觉得程乔或许是因为过得太不好了，所以才格外贪恋许泽的温暖。

        齐暮说我真是搞笑，竟然给自己的情敌开脱。真是天下没有我这样的好人头子了。

        我扯出一抹假笑，因为我听出齐暮的讽刺了。

        可我能怎么办，不是程乔先招惹的许泽，而是许泽先喜欢的她。我又能怎么办？

        毕竟，我无法对许泽做出点什么来。

        齐暮笑话我说，许泽就是我的王，而我则是他众多宫女中的一个，还是最不入眼的那一个。

        连给王暖床的资格还要三叩九拜才能勉强得到。

        我太爱许泽了，爱到连基本的尊严都丧失了。

        —————

        恨上许泽，是大一那年。

        我同时遭受丧母之痛和被出轨之伤。

        是的，那一年，许泽背着我出轨了。或许这并不算出轨。

        因为许泽自始至终从未真心与我在一起过，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加上母亲去世给我的打击太大，那一年我几乎是患上了抑郁症。

        那些天我将自己反锁在房间整整三个月，齐暮他们找到我的时候，她几乎哭得背过气。

        齐暮说我那个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活死人，说是人都侮辱了广大人民群众，可见我有多糟糕。

        照满将我打横抱起时，我无意识地看向门口。

        他轻声对我说：“别期待了，没来。”

        照满后来告诉我当时一瞬间我眼中最后残存的一丝光就消散了，瞬如死灰般。

        我在医院渐渐好转的那些日子里的某一天，程乔来找过我，她是一个人悄悄来的。

        只有我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似乎是在张望什么。

        “季琯？”程乔试探性地柔声叫我，生怕激起我的情绪波动。

        我机器似的转头望向她，没有应她。只是一直静静地看着她，我只想从她身上寻找出答案。

        究竟许泽为什么对她恋恋不舍，可能出于女人天性的妒忌吧。

        我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目光未从移开过一刻。

        程乔应该是被我盯得不自在了，她不自然地开口：“你没事了吧？我来看看你。其实我跟许泽……”

        “闭嘴！”我声音虽虚弱，却极其有震慑性。

        程乔一时间没再开口，就那样站着，我也懒得开口让她坐。

        程乔一副柔弱的样子，我有些不忍。却也干脆直接闭上眼转过头不再看她。

        因为医生让我多休息，所以我要休息了。是她待在这儿不走，不能怪我。

        当时我是这样想的。

        程乔站在那儿，足足有半个小时。

        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她才开口：“季琯，对不起。”

        她停了一会，又说：“季琯，别活的太痛苦。我真心希望你还能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地活着。”

        “季琯，你不适合悲伤。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最活泼开朗的季琯”

        “最后，季琯，节哀顺变。”这是那一年，她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程乔走后，我便再也睡不着了。

        我又坐起身，望向窗外。隐隐约约像是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视线却渐渐模糊了。

        那是谁，我没看清，我就又哭了。

        —————

        再次重逢许泽，纯属是一个意外到不能再意外的意外。

        我是真的不清楚林遇是从哪里弄到我现在的联系方式。反正就是在某一天清晨，我被一个陌生号码叫醒，本来我是不打算接的，因为它打搅了我的一帘幽梦。

        可冥冥之中我不知道被什么附身，竟按了接听键。

        “季琯？”电话里传来林遇的声音，我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

        她几次不耐烦地震耳欲聋地叫声，将我彻底拉回现实。

        “嗯？林遇？”我装作平常的样子，“有事？”

        许是大叫多次，她有些不好意思。

        林遇降了几分贝：“那个，你下午有事吗？”

        她语气中似乎有一丝恳求的意味，我想应该是我多想了。

        “没事啊，怎么了？”

        就是这简单的几个字，将我拽入万丈深渊。

        要是知道后面发生什么，老娘一定恨不得打死那个将我联系方式泄露出去的人，绝不轻饶。

        可是，一切都发生了，来不及止住。

        有些事，注定发生；

        有些人，注定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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