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备受青睐

马儿将杜若和丑奴带出了深山，行至官道，却再怎么也不肯向前走了，如此骏马，怎地就恁么听命于墨非命那泼皮，杜若心底暗自不服，却也只能无奈下马，怜惜地看着它悠哉离去。&1t;/p>

        顺着官道向帝都洛阳走了已有三日，杜若却看见越来越多武林人士和自己背道而驰，杜若暗疑，蹊跷啊，这京都素来是江湖儿女聚集之地，何以这么多人都行色匆匆地离开呢？&1t;/p>

        丑奴见她不解，建议道：“这前头新安城里肯定有大客栈，这种地方总有些好打听的招风耳，咱去那儿歇歇脚，保不齐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了！”&1t;/p>

        杜若没想到他竟是个老江湖，笑道“这主意好，大叔，原来你也出来混过啊。”&1t;/p>

        丑奴用断臂指着脸上骇人的疤痕，打趣道：“不然，能落下这一脸疤，少了这一只手？”&1t;/p>

        杜若一直不敢问他伤疤的来历，怕刺痛他不幸的过往。见他如今云淡风轻地提及，没有丝毫恨意，也没有半分自惭形秽，眼里透出的舒展自如，倒让杜若由衷佩服。&1t;/p>

        杜若心中种种疑问遂烟消云散，不再执着于那些伤痕的来历。谁伤的，怎么伤的，如果他已经释怀了，又何必由她来耿耿于怀呢？&1t;/p>

        杜若刁滑机灵地笑道：“大叔，走，请你去城里最大最豪华的客栈吃馒头！”&1t;/p>

        两人相视一笑，大步向着新安城走去。&1t;/p>

        行至一间名叫悦福的客栈，二人在人头耸动处坐定。只见人群中有两个人正跟斗鸡似得争论不休。其中，一个模样俊秀，把玩着腰间玉挂，满脸不屑，另一个袒着肚皮，吹鼻子瞪眼睛，好不热闹！&1t;/p>

        更狂放的那个汉子，吹了一下挡在嘴边的胡子，瞪着眼睛粗声道：“小子，休狂，你竟敢说千羽阁这招是自寻死路？真是毛没长齐就满嘴跑粪！千羽阁这是要立威，懂吗？”&1t;/p>

        更俊俏的青年则一脸不可理喻，翻了个白眼道：“嘿，真是莽夫，这千羽阁敢拿华山老幺“冷六剑”来立威？遑论华山高手云集，就凭华山的江湖地位，登高一呼，七大剑派、少林武当、四大家族，多少豪杰响应，这邪教千羽阁不是自掘坟墓是什么？”&1t;/p>

        闻言杜若一惊，孔尹锐师叔竟落入邪教之手了？话说如今中原武林大致分为正、邪、魔三条路数，正魔两道的纷争可追溯至远古时代，但魔道还算有些江湖规矩，两边虽摩擦不断，纵观全局还算相安无事，鲜少爆大规模的战争。&1t;/p>

        可先秦大统八荒四海后，有一股邪教势力暗暗滋生壮大，他们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视伦理纲常为无物，多番滋事，黑白两道皆痛恶不齿，以致流传下来不少黑白携手诛邪的趣事。&1t;/p>

        到如今武周十年，邪教中俨然有两股不容小觑的势力，一股是贞观时期便记载在册的幽府，另一股便是这近二十年飞壮大的千羽阁，阁中八大高手个个都是江湖群英榜上响当当的恶人，实力可窥一斑。&1t;/p>

        杜若凝神细听，生怕自己错听了，只听那粗汉子狠拍了记桌面，震得茶水溅得满桌都是，气呼呼地反驳道：“这千羽阁蒸蒸日上，早就不想过那畏畏尾的日子了，所以擒了那孔六侠，就是为了痛击这些正派人士，好给自己在江湖长脸啊！”&1t;/p>

        那华服青年听了这话，一甩长衫，坐下吃了口茶，嗤笑道：“这位兄台若不是见你有几分愚昧，真要当你是邪教中人了，谁不知邪教鼠辈人人喊打，如今千羽阁脑子撞了南山，去找华山的晦气，只怕不久就要灭门啦，哈哈哈哈……”&1t;/p>

        杜若再也坐不住，焦急上前问道：“两位兄台皆独具慧眼，不知这千羽阁在哪儿擒的孔六侠？何时生的事啊？”&1t;/p>

        那粗汉子见杜若虽身材矮小，却模样俊俏，大笑三声道：“小孩子家别瞎好奇，还是赶紧回家过家家去！”&1t;/p>

        大家哄堂大笑，杜若脸色一沉，刚要回嘴，那华服青年盯着杜若眼睛，粲然帮腔道：“真是天下第一俗人，少侠莫理他，三日前在熊州，冷六侠不幸落入邪教之手，在下正要前往，不如你我同去？”&1t;/p>

        竟是千羽阁的老巢，略一沉吟，杜若避开那炙热的眼神拱手道：“在下乃华山弟子，听闻六师叔身陷囹圄，甚是心急，只怕不能与公子同行了。”&1t;/p>

        “竟是华山高徒，失敬失敬，”青年抱拳，眼中光彩愈盛，慷慨道：“在下有一匹大宛马，不才愿赠予少侠，助你一臂之力！”&1t;/p>

        “大宛马何等名贵，谢过公子美意，在下实不敢收，”婉拒后，杜若为难道：“不过，敢问公子，这熊州距此地有几里地？”&1t;/p>

        青年嘴角几乎不可察觉地一扬，却佯装焦急道：“少侠竟不认路啊！救人如救火，在下愿日夜兼程与少侠共赴熊州，还请莫再推辞”&1t;/p>

        “这……”&1t;/p>

        如此平白无故便欠人恩惠实在是过意不去，杜若还在犹疑不绝，丑奴却凑过来谢道：“公子仗义，我替杜儿谢过公子，不知何时启程啊？”&1t;/p>

        “唉，救人要紧，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1t;/p>

        杜若抿了抿嘴，事已至此，也只能三人一同走出客栈了。&1t;/p>

        可门外只有两匹马，一匹俊逸非凡，想来便是青年的大宛马，一匹看起来眼睛鼓鼓，倒也不俗，小厮一脸抱歉地连连作揖道：“公子，真对不住，新安城太小，城里的马肆只能买到一匹马了。”&1t;/p>

        “唉，这可怎么办啊？”青年语气沮丧，却一脸掩不住的喜眉笑眼，原来他族中姊妹众多，早在第一眼，便识破了杜若的女儿身。&1t;/p>

        丑奴率先一屁股坐在马鞍当中，霸占着整匹马，丝毫没有挪出点位置的意思时，难不成自己要与这素不相识的公子共骑那另一匹马？杜若没好气地斜了眼丑奴，眯眼威胁道：“大叔往前坐点，我们同骑这匹马吧！”&1t;/p>

        “杜儿，我先去前路买点口粮，你们慢慢赶来！”丑奴忽略她喷火的眼神，急溜溜说完，一蹬马便呼啸离去。&1t;/p>

        这下杜若彻底傻眼了，看着眼前难得的骏马，杜若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自在极了，可也没时间矫情男女之别，硬着头皮便踩蹬上马。&1t;/p>

        青年偏偏然跳上马背，将杜若环在怀里，便拉缰向南驰骋而去。&1t;/p>

        自三人在城郊碰了头，一路便安静无言，丑奴见杜若始终气嘟嘟地缩在青年怀里，心底好笑，遂与青年攀谈起来：“公子义薄云天，颇有世家子弟风范，不知是哪个家族的弟子啊？”&1t;/p>

        一直想打破沉寂的青年倒是没预见这个丑陋不堪的大叔有这样的眼力劲儿，虽然语气谦卑，但里头还是有一丝压抑不住的傲气：“大叔谬赞了，在下烈岐，只是关中烈府的区区一小辈罢了。”&1t;/p>

        “原来是四大家族的子弟啊，怪不得有这等风度，”丑奴点头称赞，又问道：“不知公子与贵府掌事的烈尚贤是何关系啊？”&1t;/p>

        瞟了眼身前的杜若，烈岐恭敬道：“正是家父！”&1t;/p>

        “哦，失敬失敬，那公子还有其他的兄弟姊妹吗？”&1t;/p>

        听到这，杜若算是瞧出来丑奴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了，瞪着他不客气地打断道：“大叔，你查家底啊？多没礼貌啊！”&1t;/p>

        “哦，杜儿说得对，公子对不住了，这一高兴就没轻没重的，全怪老朽多嘴，你可别往心里去啊！”&1t;/p>

        烈岐满不在乎地笑道：“唉，哪里的话！不打紧的，长路漫漫闲聊打一下时间嘛！烈岐家中排行老大，有个同胞妹妹和几个姨母生的弟妹。”&1t;/p>

        “哦，好，好……”丑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杜若的眼神已是怒火中烧，便撇撇嘴专注御马。&1t;/p>

        但那烈岐见话匣子已被打开，哪里会放过良机，柔声问道：“杜儿？你叫杜儿？”&1t;/p>

        那酥人的身音就在耳边，杜若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好不微妙！杜若再缩了缩脖子，道：“在下杜沐若，烈公子叫我沐若即可。”&1t;/p>

        烈岐神色微黯，强笑道：“莫要这样客气，叫我阿岐就好。”&1t;/p>

        三人再次陷入沉默，烈岐绞尽脑汁，时不时挑话题找话说，杜若总是接不了几句，一路上倒颇为尴尬。&1t;/p>

        就这么紧赶慢赶，终于到了熊州地界，三人刚驶过那地碑，就听到一旁的亭子里有人大声呼道：“沐若！杜沐若！”&1t;/p>

        听着似乎是沐珂的声音，杜若反头一看，果然是此次下山的华山众人，赶紧勒马，反头骑到亭子旁，惊喜道：“这么巧，我还在想到了熊州去哪儿找你们呢？”&1t;/p>

        宇沐珂气呼呼地走到马下道：“臭沐若，真是够可以的啊，不仅学会离家出走，还学会钻人家怀里了！”&1t;/p>

        瞬间，华山这群八卦之魂便呼啦啦围了上来，面对这一双双不怀好意的暧昧眼睛，杜若脸刷地红到了脖子根，杜若刚想解释，那该死的钱沐易却瞧也不瞧她便厉声打断道：“出！”&1t;/p>

        众人撇撇嘴快步上路，宇沐珂还想留下来多问几句，可一撇钱沐易越走越快的身影，只好瞪了眼杜若便赶紧小跑跟上。&1t;/p>

        看着钱沐易故意不等自己，杜若好生恼火，怎么，几日不见便想把我从华山除名了吗？冷哼一声，杜若跳下马抱拳谢道：“多谢烈公子仗义相助，沐若要与师兄弟们同行了，后会有期！”&1t;/p>

        烈岐虽不想就此别过，可已经到了熊州，也没了借口，挤出一丝笑容道：“沐若，不用这么客气，后会有期！”&1t;/p>

        丑奴同情地看了眼烈岐，下马无奈道：“唉，公子人中龙凤，必定有再见之日，后会有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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