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身材娇小长相甜美的小女生突然冒了出来，从一开始就没看见柯露似的只顾和江素辞说话——
“知道姐姐你要来我是一定得过来的，要知道我这个小路痴加小笨蛋一路找过来可不容易了，又不好意思当着曾伯瀚好兄弟的面要他去接我。哇姐姐你皮肤怎么又比上次好了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天生丽质的人就是任性，我就不行了，熬个夜第二天就上脸，瞒都瞒不住！我造型师每次都得说什么‘妹妹啊，你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好好保养，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知道后悔了！’姐姐你知道吗，她才25岁！呵，不过确实有点难想象我几年后会是什么样子。”
艾雯叨叨叨说个不停，江素辞尴尬得不行，好几次掀掀嘴唇想说些什么又懊恼地发现插不进去嘴。终于趁着艾雯喘息的机会寻了个空，介绍道：“娜娜，你可以叫她艾雯姐•••”
柯露只觉得她面熟，想了好久才模模糊糊想起近几次通告人群里好像有过照面。刚想说点什么，艾雯鼓鼓嘴作思索状：“嗯？她年纪比我小吗？没准儿我得叫她姐呢！”
早就听出来她就是曾伯瀚那个花萝卜的女友，他对女友采取“一月制”：兴趣期只有一个月；对女友只有两个要求：一胸大，二无脑。她在周氏家族受了十来年“熏陶”，唇枪舌战虽来不了，但这种段位的女生她还不至于当回事。她微笑：“叫我柯露就行了。”
“她•••”江素辞掀掀唇再次努力。
不料有些人，如艾雯，年龄就是她的死穴。她不死心地打断江素辞，问柯露道：“对不起啊，我有强迫症,大事小事不问清楚晚上就睡不着觉•••你几岁啊？哦，不想讲可以不讲，我不介意的。”
江素辞彻底死心，和柯露相互会心一笑，饶有兴致地在旁边安静看戏。
柯露说：“可以讲啊。我21•••怎么了吗？”
“你这么小哦？真的假的？是不是经纪公司要你这么讲的？唉，我就不行，整个公司最不听话的人就是我了，他们要我改年龄我不愿意，感觉生日啊年龄啊什么的都是爸爸妈妈给的，改了我会有愧疚感•••”艾雯话一说出口，立马惊慌地捂住嘴，“哦对不起哦，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我这个人比较单纯无公害，有什么说什么的，你别介意啊。你叫娜•••娜•••娜什么？”
柯露咧嘴一笑，小米牙洁净如玉：“请叫我柯露。”
“哦！我是演员aven艾雯，最近热映的《幻影追踪》里的女巫阿思就是我。”艾雯一脸认真点点头，“你叫柯露哦，嗯，这个名字我听过……”
柯露也很认真：“真是我的荣幸呢。”
艾雯一张脸突然间在眼前放大，眼睛滴溜溜在柯露脸上打转——
“哎？你皮肤保养得不错啊，平时去哪家美容院啊？”
柯露吓得不轻，往后退了退，有点生气，不想抓弄她了：“没时间去。”转头对江素辞说，“我去拿点东西吃，素辞姐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我什么都可以的，谢啦娜娜。”
“哎呦，太阳很大，我怕晒啊•••”艾雯可怜兮兮地对柯露说，“柯露啊，你可不可以辛苦一下也帮我拿一份啊？”
“哦，你放心，我会叫伯瀚哥帮你拿的•••”
说曹操曹操到。
曾伯瀚示意柯露坐好，说了句很应景的话:“娜娜你不是怕晒吗，小时候带你出去玩，得把你裹成粽子，有一回还把你整中暑了……”说着自己笑起来，在柯露和江素辞面前各放一盘，唠叨着，“这是我松嫂的，问松说了要变态辣！这是娜娜你的，哦，你可害惨我们了，能把赵阿乐**得不能吃辣也就算了，还让他祸害我们，和他一起吃饭放辣椒就要跟我们拼命……”
艾雯脸油油发绿，按捺住不悦卖萌着说:“欧巴，我也要不辣的。”
“你等会儿。”曾伯瀚有点敷衍，转身就走。
柯露看着盘子里油滋滋的几块肉，心有戚戚焉，犹豫着想入口，被江素辞拦住:“不行啊，太油了，娜娜你还是别吃了，控食要做好。”
柯露乖乖点头:“好。”
“唉，做女人好辛苦。”艾雯开口道，“光是控食这一项我就做不好，干脆随它去了，爱吃啥吃啥，人嘛有时候要对自己好一点。”
柯江两人不理会，艾雯如求关注失败的孔雀一样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势必要进行鱼死网破。“咦，素辞姐姐，怎么不见思月姐啊，不会忙得连和毅弘哥约会的时间都没有了吧？”
柯露脸色骤变，倒不是真信了这女人的话，毕竟她和赵毅鸿已经开诚布公地谈过这件事，她就再不会把它放心上。不介意别人嘴里喷翔，只是这一而再再而三把嘴对准自己是何道理！
艾雯看她的脸色，心中自认为成功了大半。惊道:“天呐柯露，你脸色好难看！”
江素辞也沉了脸:“艾雯你能不能闭嘴。”
“难道……难道说你是毅弘哥女朋友？天呐天呐！我说错话了，你知道的，毅弘哥他就是一个很爱玩的人，不会对她当真的你相信我！”
柯露却气笑，推开椅子，对江素辞:“素辞姐，我有点恶心，你先坐着。”
看着柯露离开，江素辞冷笑道:“艾雯，不过才两年就把锦云摸爬滚打的经历忘了？姐姐好心提醒你，如果今天柯露放过你你最好谢天谢地，要是她不想放过你你连锦云都回不去。”
艾雯嘴上犹在挣扎地：“她算什么啊，人家思月姐可是跟了赵老板三年。”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江素辞给她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锦云，曾伯瀚的产业，作为京城最大的娱乐会所，更像是某种特殊行业的代名词，就像一个大染缸，泯灭人原本的颜色，洇出这世界最沉郁的黑暗……
柯露和曾伯瀚赵毅弘说笑打闹，不客气地把艾雯晾在一边。
艾雯这才渐渐明白自己的处境，讪讪地帮忙整理东西。她和思月其实是一个世界的人，而柯露，即使在男友曾伯瀚面前自己也比不上她一根脚趾头。
枝繁叶茂的橡皮树下秋千上坐着林问松夫妇两个笑看着他们。
“今天玩得很开心？”
江素辞点点头。
半袖白衬衫、长纱裙的她优雅素美，仿佛仙女下凡。林问松牵起她的手：“和娜娜很聊得来的话你可以多找她玩。”
“你们真的一点不夸张，这家伙真的是人见人爱啊！”
“嗯，老宅街坊邻里公认的赵家小媳妇儿，不过今天总觉得她比小时候少了点什么。估计是周家没落吃了不少苦吧。”
“是。”江素辞闪闪发亮的眼睛突然有些黯然，“以前我很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明明有钱、有事业，还说自己过得不开心，现在我懂了•••”
林问松不觉紧了紧手里，说：“小辞，我会努力克服，你无论如何不许离开我。”
江素辞扯扯嘴角，没回答。午后的风轻轻吹来，抚乱了她的头发，投手间，布料松软的袖子微微滑下，露出一片淤血，在素白洁净的脸庞的衬托下更显得丑陋无比•••
柯露接了个电话好久才回来，曾伯瀚对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柯露笑：“怎么啦伯瀚哥？”
回答的却是赵毅弘：“娜娜，最近少跟牧慕萧来往。”
“为什么？”
“她最近跟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混在一起，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儿。”
柯露不置可否，笑了笑，吃完东西和江素辞乐此不疲地拍照，也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后来，柯露一次又一次地想，如果当初她再追问哪怕一句，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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