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离家出走

　　九年后，冬天万物都是失去生机，大风吹得脸生疼，天气阴沉沉的，中午还下了小雪子，这大雪要下不下的最是冷，今天是风清心的十岁的生日。

　　“小姐，这些都是你今天生日时大家送来的礼物”吟雪在清点着礼物，风清心坐在一遍兴致缺缺，五年还没回来。半年前大将军就已经回了将军府，而高仪铭却被留在边疆镇守，半个月前听说大军要回皇都兴奋好几天，结果回来的只有上大将军，却没有他。

　　她从七岁等到十二岁他却还没有回来，不停的骂着他骗子，还说会早点回来，这个早就是两年都还没有回来。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洒了一夜，上半夜还是零星的小雪，四更上的时候却开始大雪飞舞，早上打开门一片雪白的世界，相国府里银装素裹。

　　“小姐，外面好漂亮“吟雪已经十五岁有了大姑娘的模样。冲着里屋喊一声没有反映，心想大概是昨晚睡的晚，都这个时辰了小姐还没有醒，那就让她多睡会。半个时辰后，吟雪走到里屋挂起帘帐想着小姐再不起来夫人该怪罪自己让惯着小姐偷懒，夫人虽然宠小姐可有些方面也是管教的很严，不然小姐小小年纪也不会这么多才多艺。

　　“小”一个小字就顿住，被子里哪里还有人，手一摸早就冰凉冰凉的，看来是走了很久，而吟雪却毫无察觉，床头一封信是留给夫人的，不敢耽搁赶紧将信送给夫人，自己领罪，没能看住小姐作为丫鬟这是失职。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在家的？”吟雪跪在风夫人面前，头也不敢抬。

　　“不用紧张，信里说是趁你睡着自己走的，让我们不要怪罪你，我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起来吧”风夫人坐在上方雍容华贵。

　　这个女儿虽然顽皮，平常倒很识大体，也听话，让她做的事情她不会拒绝也尽力做好，所以一直很放心这个女儿，就是这一次实在是出格，小女儿那点心事风夫人看得命吧，也默认他们在一起玩耍，心想着等清心大一点，如果他们俩你情我愿，她乐见其成。

　　风夫人没想到这个女儿竟会离家出走，而她出走的原因信里没说，风夫人的心里却是清楚的，一定是去边疆找那个男孩去了。

　　昨天生日上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是这件事她不能告诉风相，不然他一定会派人把她抓回来，以她的聪明自然不会被他抓住，可是这件事情却不宜闹大，要是让别人知道风相家的女儿小小年纪就独自前往边疆找男人，风相府的声名恐怕会受损，清心只怕也会被外面的风言风语毁了清誉。

　　“吟雪，这件事还有谁知道？”风夫人略微思考问着。

　　“吟雪第一时间来找夫人还没来得及告知其他人”吟雪的心里也是通透的，所以没有声张直接上报风夫人。

　　“嗯，你先回去守着房间不准任何人接近，如果有人坚持就让她来找我”风夫人命令着心里已有主张

　　“老爷，今日公务办完了吗？”风夫人披着斗篷来到风相的书房，取下斗篷走到风相的身后为他揉揉肩，眼神示意下人先退出去。

　　“又有事你不能拿主意？”风相边批阅文案边问，一般风夫人不能决定的事情又着急的时候才会不等他回到卧室找来书房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跟老爷商量商量”风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渐生的华发，心里微微叹气，他俩渐渐老了，携手走过二十年，一直是夫妻恩爱，妻贤子孝，她这一生没有白来，只是今天这事风相生气是难免，她在想怎样说合适。

　　“老爷，我们成亲二十年了吧？”风夫人轻声问着。

　　“嗯”风相继续低头处理公务，案前堆着的折子都需要他来处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相国又岂会是个闲差。

　　“时间真快”风夫人感叹着岁月易逝透着淡淡的伤感。

　　“你今天是怎么了？”风相终于抬头看看自己的爱妻，放下笔，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握着她的手。

　　“可能是下雪天勾起了回忆”风夫人冲他一笑。

　　“来坐下”风相让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两人面对面坐着，他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坐着谈心了。

　　“二十年我还不了解你？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吗？”他很自豪自己娶了一个贤惠而能干的妻子，她将家里料理的很好，儿女也都教的很好他才能全心全意的为皇上为百姓办事，即使是他的两个侍妾也是很尊重这位正室夫人。

　　“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

　　“好，你说”应承着自己的夫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太棘手的事情。

　　“清心离家出走了”风夫人自知这件事想让自己的丈夫不生气几乎是不可能，她已经想好他会生气，只是她现在要做的是在他生完气之后配合她帮女儿瞒住这件事。

　　“你说什么？”风相愤怒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个丫头就是平常太宠着她，宠得她无法无天”这话倒不是在怪风夫人太宠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宠着她，这个女儿聪明伶俐，多才多艺，平常做事也很有分寸，只是偶尔调皮了些，不舞刀弄枪的时候他自己也是喜欢的不得了，如何能做到不宠。风夫人只生了两个孩子，中间还隔了七年才生下这个女儿。都说断肠儿，风夫人对她自然也是宠爱有加。

　　“老爷，你先冷静冷静”风夫人看着暴跳如雷的相公，拉他坐下。

　　“如今这已成事实着急生气也没有办法，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知道她的行踪看她是否安全也好让我们放心，而且还需要对大家瞒住她的行踪。”风夫人既担心自己的女儿也要为女儿守住清誉。一个黄花闺女千里奔袭出去找男人，这要是传出去风相府颜面何在，清心的名声只怕也被毁掉。

　　“还管那么多干嘛？已经丢人了，我要派人把这不孝女抓回来，说着就向门口走去。”风相并没有被自己的夫人说服，气头上加上一旦某件事撬动他的拗劲也是很难改变，这一点清心倒是随了父亲。

　　“风声奇”风夫人突然大声喊着风相的名字，将风相镇住。

　　风相被她这一喊停下脚步，看着她不发一言，他的夫人发起火来他还是要让三分的。

　　“坐下”

　　风相听话的走到位置上坐下，风夫人的严肃减去几分，也跟着坐下。

　　“这件事你按照我说的做，派两个武功不错的人去找找。然后明天你我以她突然感染恶疾为名将她送到九华山上去静养，拒绝任何人的探访，直到她回来。”风夫人早已想好要怎么安排，只是要跟自己的丈夫说一声，也需要他的配合。

　　“你就惯着她”风相语带责备。

　　“不然能怎么样，再说以我对清心的了解，她是不会乱来也有能力保护自己”这个时候她倒是庆幸自己的女儿有学过武功。

　　“你刚才说你知道她去哪？”风相疑惑的问着

　　“是，如果猜的没错，她应该是去了边疆”若有若无的叹息。

　　“什么？边疆”风相又差点跳起来，被夫人一个眼神制止。

　　“一个女孩子去边疆干什么？”风相生气的说着，虽然不太管儿女的事情，可这么大的事情留下一封信说走就走，眼里还有没有他们这些长辈。

　　“胡闹”风相低声骂着。

　　风夫人摇摇头看看他，也未阻止，知道他既生气又担心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第二天，一大队人马在天还未全亮时从相国府出来，早起的人遇到一打听，说是风家二小姐突染恶疾，还会传染，需要静养也需要隔离所以送出去疗养，病好之前禁止探望。

　　一夜大雪过后，阳光从地平线上照射在雪面上，为这白茫茫的天地镀上一层金光。一个裹得严实的人，还披着貂绒披风腰间一条浅蓝色的宫涤，牵着一匹棕色的骏马走在雪地里行走，马蹄印和脚印为冬日的早晨画上了第一笔生机。

　　迎着风雪奔袭了一夜，人也感到有些乏，她想赶紧找个客栈洗个热水澡，喝点热汤暖和一下再接着赶路。为了不被家里人追上一路都没敢停歇。

　　特意选择在上半夜地上还未积雪时离开的，看那天的颜色就能感觉到下半夜会有大雪，这样对离开有利，大雪能覆盖住她留下的痕迹。等她走远了即使地上再留下了痕迹，找她的人赶到时，脚印又会被大学填满。而她也已经去了更远的地方，如果第二天出太阳，雪一溶化那便又什么都没留下。

　　看到前面的街市像看到了希望，纵使有些武功底子，而且底子还不差，这一夜未眠未休天寒地冻，又是个女子，远远瞧见一家客栈就像看到救星。

　　在客栈找一间上等的房子，让店小二帮她安排好马匹，热菜热水的准备好。洗簌过后像一场重生，艰难的度过一夜，有那么一瞬觉得快要走不下去，想念家里柔软的床，想念厨房里做出来的美味的佳肴，转念想到仪铭又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去边关。

　　躺在客栈还算舒服的床上，身体终于开始暖和了，此时此刻才发现原来幸福是这么简单，两三盘简单的热菜，一桶雾腾腾的热水，一张能让风清心窝在里面的床和被子，不够精致华丽柔软，却让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带着笑意渐渐睡去，梦里好像就能见到想见的人。

　　被一阵争吵声扰醒的风清心，很不情愿的从暖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穿戴好衣裳，以一身男儿装下楼来。

　　“扰人清梦你们真的很让人讨厌”众人被一道清脆悦耳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吸引望向楼梯，就看到一个唇红齿白，柳叶眉丹凤眼瓜子脸的清秀公子从楼梯上下来，带着几分稚气身材稍显瘦小，眼皮还有些耷拉，一看就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

　　围观的众人回头看向还在从楼梯上往下走的小孩，心想何必多管闲事，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还是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孩子，不过谁也不认识谁也没人想去弄个清楚，住得起这个客栈的上等房的人只怕也是非富即贵。

　　“有你什么事”一个看上去有些懊恼却又有些许骄傲，看着有十五六岁的男子接着风清心的话，刚才正是此人在跟掌柜的争吵。

　　说他一定不会少了掌柜的银子，想让掌柜的容他们再住一晚，现在天都黑了让他去哪里再找一间像样的客栈。何况这附近原来他是跟他家公子一起来客栈。

　　原本打算今天走，可他家公子突然有点事情耽搁，只好再住一晚，谁知出去办点事却将银子给忘了，房钱还没交，掌柜的说什么都不肯让他们再住上等房，说如果可以让他们去普通房间，又不想委屈了他家公子坚决不同意，所以两人争持不下。

　　“看你也不是在一般的人家当差，可怎么样也是你理亏在先，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想仗势欺人啊？”风清心被男子的态度惹毛，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只想让他们小点声，被这名男子的态度一刺激她觉得这件事她还就管了。

　　“是又怎样？我要是仗势欺人还能有你们什么事？”男子不仅没有收敛还因为自知理亏声音更加大了几分。

　　“以为嗓门大就能唬人？”风清心跟他对视着，身高上矮了人家一个头，可气势上一点也不输给对方。

　　“夏至，不得无礼”一身白衣绣着紫色的花纹，一双桃花眼配着剑眉，不怒自威，嘴角含笑，迎面走过来似冬日的暖阳浑身都散发着让人舒服的阳光。

　　名唤夏至的正是刚刚跟风清心和掌柜的争执的男子。

　　“发生什么事？”男子问着夏至。

　　夏至心虚的据实回答，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向掌柜的和这位小”小字收回去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听完后吩咐着夏至“像掌柜的和这位公子道歉”

　　夏至一一向两位道歉，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便也散去。

　　“算了，我跟他也没什么怨，只是以后别输了理还高高在上”风清心大方的一挥手表示没有关系，出门在外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她跟他们也确实是没什么矛盾。

　　“掌柜的，你看我这块玉值多少钱，过些时日我再赎回来，你看可行？”说罢解下身上淡绿色的宫涤上的一块和田碧玉。

　　“公子”夏至想要阻止公子，可自己身上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此时只剩下自责。

　　“哇，这可是上等的佳品”风清心两眼发光的看着眼前的玉，出身相府自然对那些金银玉石很是熟悉。

　　这等品质的玉就是在相府也不过只有几块，拿在手里好好的欣赏着，她家可没有这种样式这种品质的里面一个月亮外面一圈环形的玉。

　　“你倒是识货”夏至瘪瘪嘴，今天也是够倒霉的，虽然公子没有责备自己，可他知道刚才的行为公子心里很不高兴，而这块玉公子也从未离身，现在抵押出去觉得自己真是该死。

　　“在下江水请，哎，这位公子要不我帮你付了房钱，这块玉你就放在我这？”风清心羡慕的两眼冒星星的看着眼前的玉，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不行，我们家公子还要赎回来”夏至知道这块玉公子一直很珍视，岂能被不明身份的人拿走，那岂不是连赎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一把夺过来。

　　“不行就不行，看一下也不行”风清心嘟囔着，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看着那块玉，雕工精巧，色泽澄澈，实在是稀有。

　　“在下胡水虑”那位公子依旧笑的春风拂面“江公子如果喜欢那就拿着吧，至于房费在下一定会还”看着自称江水清的如此喜欢这块玉，不知为什么胡水虑看着那双直勾勾的望着玉佩的眼睛不想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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