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宫

　　“楚惜姐姐？”

　　如月看见浑身湿透了的楚惜，惊讶地喊了一声，“姐姐，你不是去见太子殿下了，怎么会……？”

　　楚惜摇了摇头，“我先去换身衣服。”

　　“我去御膳房帮你弄碗姜汤来。”如月想不明白，难道是太子殿下把楚惜姐姐弄下水的？

　　如月把姜汤送进楚惜房里，见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在床榻边坐了下来，“好在姐姐你会水，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姐姐，你真的没事吗？”如月很不放心，“我们要不要去告诉太后娘娘？”

　　她们是做奴婢的，皇子公主们欺负了她们，她们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但楚惜不同。

　　楚惜在太后娘娘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说是至尚宫的大宫女，实际上太后娘娘对楚惜比对她的亲孙子亲孙女还要好，楚惜在至尚宫俨然就是一个不能被称为公主的公主。

　　太后娘娘要追究，那些个皇子公主们也免不了一番责罚。

　　楚惜摇头否决了如月的主意，如月担心道：“这次是落水，下次呢？姐姐，太后娘娘知道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我没看见是谁推我下水的。”楚惜只能把实情告诉她。

　　如月瞪大了眼睛：“不是太子殿下约你去见面的嘛？”

　　楚惜：“太子殿下没有出现。”

　　如月愣了下，接着道：“难道是有人假冒太子殿下，实际上是想害姐姐你？”

　　“想要我的命倒是真的。”她落水之后，周围一直没有动静，如果不是她会水，怕是要淹死在那湖里了。

　　如月紧张地抓住楚惜的手，“姐姐，那张字条呢？上面的字迹肯定可以查出来是出自谁之手。”

　　“字条沾了水，上面的字迹已经糊了。”

　　“那不是没线索了？”如月失望地垂下眼，“姐姐，你最近一定要小心，他们知道你没事，肯定还会出手的。”

　　“嗯，我会小心的。”楚惜点头，她身为太后娘娘的亲信，宫里想要她命的人也很多。

　　虽然喝了姜汤，楚惜还是感染了风寒。

　　“怎么回事？”太后沉声问她。

　　楚惜恭声说：“碰了些凉水，没想到身子这么不行。”

　　“既然病了，就好生歇着吧。有什么事让如喜她们去就行了。”太后也没有多想。

　　楚惜点头，“奴婢过两天就好了。”

　　在屋里休息的时候，如兰偶尔会过来看她，顺便和她说说身边发生的事情。

　　“楚惜姐姐，御膳房的那个婢子，她昨晚死了。”如兰脸色发白地告诉楚惜。

　　楚惜记得仗刑完毕，那婢子还有几口气，没想到还是没熬过去。

　　“还有什么事？”如兰欲言又止，显然还有话没说出来。

　　如兰抿着唇，轻声说：“现在宫里都说她是姐姐你害死的。”

　　“还有姐姐你感染风寒的事情……他们说这都是报应。”

　　楚惜神色淡然，“随他们去吧。”宫里的是非就是如此，根本没有必要去计较。

　　“过些日子就淡了。”

　　如兰咬着下唇，为楚惜感到不公，“宫里的人就喜欢乱说话。”

　　楚惜笑了，“我们不也是宫里的人吗？”

　　如兰：“……”

　　两人闲聊之间，屋门突然被敲响，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楚惜姑娘，太子殿下来看望你了。”

　　如兰和楚惜对视着，楚惜示意如兰：“去开门。”她从床榻上起来，整理了衣衫。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楚惜和如兰要行礼，被赵启彦给阻止了。

　　“既然病了，就好生歇着。”赵启彦直接走了进来，温和的目光看着楚惜，“本宫让人给你带了点药过来，你且服下，病好的会快一些。”

　　楚惜没有接，“谢太子殿下。奴婢贱命，这些药给奴婢用太浪费了。奴婢的身体过几日就痊愈了。”

　　赵启彦吩咐近侍把药放在桌上，又严肃地说：“你的命不是贱命。”

　　楚惜垂眸看着地面，沉默不语。

　　赵启彦兀自坐了下来，看眼如兰。

　　如兰僵着身子，随赵启彦的近侍一起走了出去，临出去前不放心地看了楚惜一眼。

　　赵启彦整理了衣袖，“不给我倒茶吗？”

　　楚惜闻言，上前倒了杯茶放在赵启彦手边。

　　“你是因为跌进了湖里才感染风寒的？”赵启彦喝口茶问她，一边示意她坐下。

　　楚惜低着头，“太子殿下想调查什么？”

　　赵启彦看着她，“你落水的真相。”

　　“什么真相？”楚惜抬头不解地看着他，“太子殿下知道什么？”

　　不等赵启彦回答，楚惜就坚定地说，“根本没有什么真相，奴婢只是不小心落水而已。”

　　“太子殿下用不着把时间浪费在奴婢身上，没有任何意义。”

　　赵启彦认真地说：“你觉得没有意义的事情，我却觉得很有意义。”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会查清楚的。”

　　赵启彦，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明明分属不同的阵营，为何赵启彦却还要三番两次的来招惹她？

　　如月担心地看着楚惜，“姐姐，你没事吧？太子殿下说什么了吗？”

　　楚惜摇头，面上露出些疲倦，“我没事。你去忙吧，我想歇会儿。”

　　“好，姐姐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如月替楚惜盖好被子，这才退了出去。

　　赵启彦离开没多久，转眼间如兰就把这事儿禀告给了太后。

　　太后听完默不作声，如兰也不敢多说什么，她只是知道了，觉得应该来告诉太后。

　　“你下去吧。”

　　如兰抬了下眼，忙又应下，“是。”她揣摩不出太后的意思，看着也不像是生气，太后是不打算追查吗？

　　翌日，邓太后在至尚宫召见了邓文良。

　　邓文良是太后的大侄子邓昌的嫡长子，如今在大理寺当职。

　　陈宏章虽然暂时被关押进了天牢，但这对太后来说可还远远不够，不铲除在陈宏章背后暗示陈宏章之人，朝堂上就会前仆后继地有人站出来要取太后的性命。

　　“你可都查清楚了？”邓太后问邓文良。

　　楚惜站在一旁，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太后没有避嫌让她退下，而是在一旁伺候。

　　邓文良垂手回禀，“我都查清楚了。林太尉一直在和陈将军来往，他们私下见过几面。”

　　“就在陈将军发事的前一天，林太尉还和陈将军见过面。”

　　邓太后眯眯眼睛，“哀家本以为林雍是个老实本分的，原来一直是只老狐狸，狡猾的很呢，差点就瞒过了哀家的眼睛。”

　　“既然他这么喜欢在背后操纵，你也就在背后参他一本吧。”

　　邓文良双目疑惑地看着邓太后，林太尉一向清洁廉明，他如何参林太尉一本？

　　难道来一桩“莫须有”的罪名？林太尉在朝堂上的名声很好，这罪名出来肯定很多人追着喊着要证他清白的。

　　一旦被证明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他们反倒是可能会把太后推到风口浪尖上。

　　“楚惜，这件事，你和文良一起去办。”太后吩咐楚惜说，“你拿着哀家的金牌和文良一起出宫。”

　　“是，太后。”

　　楚惜拿了太后的金牌便和邓文良一起出了宫，还未到宫门就碰见了赵启阳和赵启明。

　　楚惜和邓文良一起行了礼。

　　赵启阳抬手说了句平身，又问邓文良：“大理寺卿怎么进宫来了？”

　　赵启明打量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你怎么不在至尚宫伺候太后？在这儿偷懒！”

　　邓文良恭敬地回道：“臣今日进宫来是看望太后的。父亲等人听说至尚宫最近出了点事，就让臣进宫来探望一下。”

　　“中书侍郎倒是一片诚心。不知大理寺卿探望的如何？”

　　“太后说她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邓文良抬眸对上赵启阳的目光，“家父和家里人都可以放心了。”

　　楚惜回赵启明的话：“太后让奴婢出宫买点东西。”

　　赵启阳，“你这回去了，可得和中书侍郎好好讲清楚，免得他再担心。”

　　“臣一定会和家父说清楚的。”说完，邓文良便请求告退了。

　　两人出了宫，邓文良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带着楚惜在宫外随处转转。

　　一路看看风景，吃点小食，悠闲的态度像是出来玩，而不是办事的。

　　到了中午，两人才找了个酒馆吃饭，他们没有进包间，坐在了靠窗边的位置。

　　“他们一直跟着，我们怎么办？”楚惜一边看着窗下，一边低声问邓文良。

　　邓文良点了菜，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不着急，他们想跟着，我们就慢慢地陪他们耗。”

　　楚惜轻皱眉头，可她不能一直待在宫外不回去。

　　邓文良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急切，闲暇恣意地问她，“姑婆说的话，你可想到了什么没有？”

　　楚惜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问的是哪句。

　　邓文良伸手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罪”字。

　　楚惜愣了下，问他，“你这几天什么也没有查到吗？”

　　“这里说话不方便，”他确实查到了一些事情，只是没有证据，他什么也做不了。

　　正愁着，下面走上来两个人，在他们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邓文良突然开口：“你是说姑婆想吃的糕点？”

　　“你知道在哪买吗？”楚惜接话问他，目光朝着邓文良身后刚刚坐下来的两人扫了一眼。

　　赵启阳和赵启明两人果真是烦人，什么事情被他们两掺和一脚进来，都变得麻烦起来。

　　“幸好你先问了我，不然你可就得空手回去了。”邓文良笑着说，“姑婆喜欢吃的糕点是府上一位妈妈做的，你且跟我回去，便能拿到想要的糕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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