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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事与愿违


  “呦,还劳烦傅总管亲自跑这一趟,珍儿快,备茶。”岑澐见到傅总管怀抱着圣旨,顿时眉开眼笑,一脸谄媚地迎了上去。

  “茶就不必了,杂家还有公务在身,还是先宣圣旨吧。”傅总管拒绝的恰到好处。

  “如此也好,也好。”岑澐连言语间都透露着迫不及待,说完直接跪在傅总管的面前,笑眯眯地等着接圣旨。

  虽然已是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之时还是会觉得忐忑不安,毕竟这关系到我未来的命运。

  “咳咳——”不等我反应过来,岑澐朝着我咳嗽了两声,我见状慌忙跪在了她身旁一同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贤王府边塞侧妃岑澐,狐媚惑主、不守规制、放肆僭越,特命其去万佛寺斋戒一月,修身养性,即刻动身,不得耽搁。钦此。”傅总管一字一句地读完,同时惊住了我跟岑澐两个人。

  事情好不像不应该是按照这个方向发展的,我真的感觉好意外……

  “侧妃迟迟不肯接旨,这是要抗旨吗?”见岑澐傻傻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傅总管开口提醒她。

  “这……傅总管,澐儿冤枉啊……”岑澐立马又上演了楚楚可怜状,但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傅总管可不是荀澈,定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侧妃啊,杂家只是个传旨的,圣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即便您真的有什么冤屈,这圣旨已下,您也只能接着了。”傅总管边合圣旨便对岑澐说。

  岑澐还是迟迟不肯行动。

  “且快些吧,杂家还要回宫复命,侧妃不是真的打算抗旨吧!”傅总管的语气变得狠起来,我跪在一旁,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岑澐接旨,谢—皇上恩典。”岑澐咬着牙,起不情愿地说道。

  “哼,早该如此。”傅总管说着撇了眼岑澐,便转身离去。

  “啪——”我还没等起身,一个巴掌便猝不及防地落在了我脸上,把我打得直接倒在了地上。

  “贱人!定是你从中作梗才让我做不成王妃还要去那破寺庙斋戒!”岑澐红着眼睛冲着我吼,把她心里的怨气一股脑儿地全都倒在了我的身上。

  我从地上爬起,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脑子却是一片混乱。

  “这一巴掌,念在你受罚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今日之事确实与我无干,信不信由你。”

  我说着便转身离去,谁知岑澐竟一下子扑过来将我扑倒在地。

  “贱人!说得这般云淡风轻,我跟你拼了!”她边说边顺势骑在了的身上,伸出双手胡乱地抓我的发髻跟我的脸颊,珍儿则上前按住我的双手,其他的婢女差人,只当是没瞧见,任由她骑在我身上出气。

  “澐儿——澐儿——”听见荀澈的叫喊声,岑澐赶忙从我的身上下来倒在一旁哭泣,荀澈见到赶忙上前扶起岑澐。

  “澐儿,你没事吧澐儿?可有受伤?”荀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瞧着岑澐,望都没望一眼满脸是伤的我……

  “王爷,刚刚傅总管来宣旨了,澐儿这便要离开王爷去王福寺斋戒了,澐儿真不知究竟何处得罪了王妃姐姐,竟让她处处与澐儿为难……”岑澐梨花带雨的模样钻进了荀澈怀里,怕是荀澈连骨头都跟着心疼吧……

  “慕容宛!又是你!我说父皇怎么对澐儿有如此成见,原来都的你在背后搞得鬼!”荀澈这才瞧见了我,看着我这幅模样他问都不问一句,只管一味地指责我。

  “原来我只以为贤王爷眼睛不好用,心也跟着瞎,不成想如今才知道贤王爷脑子也不大灵光,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边说边挣扎着起身,当我直直站在荀澈对面时,他才将我瞧个仔细,眼光中流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情。

  我已经懒得同他们再废话,转身便要走。

  “你要去哪?”荀澈开了口。

  “放心,我定是不会去宫中告状,说你的侧妃动手打了我的。”

  “王爷,事情不是王妃姐姐说的那样,分明是她先动手打澐儿,澐儿迫不得已才还手的……”岑澐见我言语中跟荀澈道了真相,慌忙掩饰。

  “本王知道,不怪澐儿。”见到荀澈这般是非不分的模样,我只觉得恶心。

  “澐儿,本王亲自送你去万福寺,你且安心,一得了空儿,本王就去探望你。”荀澈安慰着岑澐。

  此时我脑子里已听不进他们那些酸溜溜的话了,只是在捉摸着,这岑澐被罚出了府,我便不得不回来操持着岳凝的婚事。

  想到这,我加快脚步离开了王府,眼前只能先解决爹娘府中眼线的问题,再去千植堂看看庄公子。

  我整理了下发髻,寻了块丝巾照在脸上,去街上雇了个马车,便赶往皇城中最阴暗的角落——奴役集。

  这奴役集里面大多是家里穷得吃不上饭了,亦或是落了罪的人家,通通被卖到这集市上,在这里,这些买卖贩子通常都是不把奴役当人看的。

  不是像斗鸡一样,让两个奴役相互打得你死我活来下注赌输赢,就是像耍猴的一样拿着鞭子在光着身子的奴役身上抽来抽去,逼他们表演杂耍来赚看客们的赏银,还有一些则是被关在一个个笼子中,等待买主将其买回家做粗使杂役……

  莫说是尊严了,就连性命都有了今天,没有明天,我一早便得知此地只是不忍心前来一观,今儿我不得不来,不是来看表演,而是为爹娘精心挑选仆役。

  从这儿出来的人,势必会对给他们第二次生命的主人忠心不二。我细细算了一下,加上厨子、粗使杂役、护卫……爹娘家共需仆人五十左右,这奴役市场的一半儿几乎全都能被我买走。

  接下来就是银钱的问题,想来我讲明缘由表明身份后,这管事儿的自是不敢狮子大开口。

  于是我下了马车,细细观察了一圈儿,这些奴役们身子骨都不大好,这倒无妨,回府让娘用药稍作调理即可。瞧着他们一个个渴望求生的眼神,我更坚定了要买下他们的想法。

  找到管事儿的,我亮明了身份,表明了缘由,他二话没说,按照市场价格五两银钱一个奴役卖给我,我大概算了一下,市场这百余奴役,我都买得起,于是我跟管事儿的商量好了,三个时辰后把人送到爹娘府上。

  五百两银钱恐有不够,我又回了趟王府,将我那首饰盒中没用的那些金钗悉数当了,换了银钱,办好了这些事,我回了爹娘府中,着急了所有的仆人。

  “听闻大赦会有福泽庇佑,我嫁入王府近半年还无所出,所以我决定,将你们全都赦免归乡,每个人可领一个月的月例银钱。”果然不出我所料,话音刚落,下面就炸开了锅。

  “王妃,可是我们何处对二老有所怠慢?”

  “王妃,奴婢已无家可归……”

  “王妃,奴婢不走,还望王妃垂帘……”

  霎时间,这种说辞一片倒,没一个人想离开的。惹得娘眼泪含眼圈不说,还怪我狠心。

  按常规来说,特赦回乡是大恩,不必再为奴为婢,心中应充满欢喜猜对,从这些个人的反常来看,他们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冷笑了几声,任他们怎么说,都不为所动,那些个细作见我软硬不吃,又没时间跟各自的主子请示,只好硬着头皮,拿着银钱一个接着一个走人,不出两个时辰,爹娘的府中已是空空荡荡。

  “宛儿,这么大的宅子这么些活计,你把他们都打发走了,我跟你你爹可如何是好啊?”

  “娘莫急,我已寻好了自己人,稍后便到。”

  我话音刚落,奴役们便被带过来了,我同爹娘简单说了下情况,爹娘都特别赞赏我解救穷苦人的做法,我们也曾被人欺辱过,我想爹娘大抵是能感同身受罢了。

  我同爹娘精挑细选了可以留在府中伺候的,剩下的我便每人悉数发了五两银钱供他们离开皇城去谋个生路,奴役们不停地向我叩头,眼中闪着激动的泪花,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便知道,这银钱花的值得。

  这内忧算是解决完了,我心下顿时觉得畅快了许多,稍作休息,我便赶往千植堂。

  千植堂内,庄公子脸色惨白地躺在内堂,身侧只有小娥陪伴,小娥紧紧抓着庄公子的手。

  “然哥哥,你是当真不记得舒儿了吗?还是自从结识了王妃,便不愿再记得舒儿了?”小娥轻声说着,流下了两串委屈的泪水。

  “小娥—小娥—”我跟姜医师打过招呼,便赶往内堂,轻轻推来了门。

  小娥听到声音,赶忙拂去脸上的泪水。

  “王妃,您来了,您的脸这是——”小娥疑惑不解地望着我脸上的面纱问道。

  “庄公子怎么样了?”我急切地望着床榻,并未提及我脸上的伤。

  “公子还未醒,这几日喂进的药悉数吐出了一半儿,姜医师说不打紧,就快醒了。”小娥一本正经地跟我汇报着。

  “你说他吐药?当真不打紧吗?”我突然紧张起来,怕庄公子有个意外。

  “王妃放心,庄老爷子也来瞧过了,真的不打紧。”

  听小娥如此说,我便放下心来。本应去庄府探望,奈何庄公子每次涉险皆因我所致,我只感觉自己无颜面对庄老先生。

  “小娥,岑澐被皇上发去万福寺斋戒了,岳凝的婚事只能我回府操办了,庄公子这边我又实属放心不下,只好麻烦你先在此照料,等庄公子痊愈后再回府即可。”

  我说着,只感觉小娥的双眼冒出感激的神情。

  “不麻烦王妃,一点儿都不麻烦,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王妃且安心回府置办婚事,王妃放心,奴婢定当尽心尽力的照顾庄公子……”

  “若是旁人,我或许放心不下,但是你不一样。”我摸了摸小娥的脸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害得小娥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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