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暗流涌动

　　“澈哥哥—”正当我挽着荀澈即将走到大殿门外时，耳边突然想起了一个令我作呕的声音，我与荀澈双双转身一看，果然是岳凝。

　　只见那岳凝身着一身大红色金丝袍，头上簪了支金镶玉钗，如此这般穿金戴银，生怕旁人不知她是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

　　见到荀澈转身，她立即一副惺惺作态之势，迈着她那挪不开腿的小步，扭到了荀澈面前。

　　“澈哥哥，许久未曾谋面，你可有记挂着凝儿？”岳凝说着伸出手来，一把将我挎着荀澈胳膊的手拿掉，又用力将我向身后一拱，我身子向后仰的空当儿，她趁机挽住了荀澈的胳膊，依偎在他身侧。

　　“啊——”我不禁一声吼，感觉自己就要重重摔倒在这一众皇亲国戚面前，将荀澈的脸丢尽……

　　正在我闭眼准备接受这样的状况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下到一半时忽然停住了，睁眼一看，一个五官精致，长相秀美的姑娘正瞪着她的大眼睛巴儿巴儿望着我。

　　我立马展露笑颜，她顺势将我扶起，我只叹她手上的力道过人，扶起身着如此厚重官服的我丝毫不觉得费力。

　　“王妃身份尊贵，不小心摔着可如何是好？”她先于我开口了，语气竟是那么温婉柔和，让人觉着舒服，我这才定睛一看，眼前的她身着一套湖蓝色衣裙，头戴一支珠翠玉钗，虽刻意略施粉黛，却难以掩盖惊艳的容颜，连我都不禁在内心感叹：真是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承蒙小姐出手相救，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谢谢你。”我忍不住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露出了我最友善的笑容，这是自我出生以来，第一个待我这般好的女子。

　　“我当是谁竟敢在此多管闲事，原来是你，果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听到动静的岳凝挽着荀澈双双停下，回过头瞧着我们，荀澈至今不曾开口，像个死人一般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挽着别人的夫君在人前招摇，岳小姐怕是不知羞耻二字如何下笔吧？”女子开了口，气得岳凝怒形于色。

　　“旁人的夫君？哈哈哈，怕是你还不知吧，我初六便要嫁入贤王府，做澈哥哥的侧妃了。”岳凝刻意提高了说话的声音，立即引来一阵围观。

　　先前那些个巴望着太子的，顷刻间全都向荀澈走来，太子妃是大将军的嫡长女，可眼前这位可是丞相府的千金，既已委身甘当侧妃，其中必定有耐人寻味的缘由，那些个见风就倒的怎能白白浪费掉这样好的机会？

　　“为人妾室，应当恪守己任，在正妻面前耀武扬威，岳小姐真是好教养！”听着这位小姐冷嘲热讽岳凝，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哼，你就是嫉妒我，寻得个好夫君！你给我等着！澈哥哥，我们走。”岳凝一个猛甩头，头饰不偏不倚重重打在了荀澈的侧脸上。

　　“噗——”我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澈哥哥，你没事吧？凝儿不是故意的。”岳凝慌忙将身子靠近荀澈眼前，恶心地在我面前对着荀澈的脸吹气。

　　“无妨，走吧。”荀澈瞪了我一眼，我得意地朝着他吐了下舌头，他便闷闷不乐地带着岳凝走向大殿。

　　此时的画风已经转向荀澈，那些个人低三下四排着队跟着他身后争先恐后地问着好，我无暇顾及这些势力之徒，转向眼前这位帮我说话的小姐。

　　“这位小姐，我叫慕容宛，若小姐不嫌弃，能否赏光与我交个朋友？”我眼巴巴瞧着她，巴望着她能痛快点头答应。

　　“承蒙王妃厚爱，小女子何懿晴，是何将军的小女儿，能有幸跟王妃成为朋友，小女子喜不自胜。”她说完羞答答地对我一笑。

　　当我听到“何懿晴”三个字时，我的脑袋瞬间只觉得“嗡”的一声，笑容僵在了脸上，原来眼前这位落落大方的美人儿便是要嫁予庄公子的那位将军府二小姐，我不禁从心里打了个寒颤，日后哪天她若得知庄公子竟对我存了那般心思，会不会恨我……

　　“王妃……王妃……您有何处不适吗？”何小姐轻轻唤着我。

　　“没，没有。敢问何小姐年方几何？”我有些不自然地转移着话题。

　　“过了今日，刚好十五。”

　　“哦？我今年十六，稍长何小姐一岁，不如日后唤何小姐做懿晴妹妹可好？”平心而论，我真的是打心眼里喜欢她。

　　“当然好，那妹妹唤王妃为宛儿姐姐。”

　　“嗯。”我连连点头。

　　“呦，我当是谁呢，在此处碍眼，原来是有人忙着认亲，都说身份相当的人容易亲近，果然是下贱胚子在一起好相处啊。”

　　寻着这刺儿的声音瞧去，是太子妃挽着太子趾高气昂地走了过来。

　　“长姐，太子殿下。”何懿晴见了何懿婧，脸色当即便了，恭恭敬敬，有礼却疏远。

　　“庶出的就是庶出的，还是如此这般不知身份，在我面前瞧着我的夫君做出这般可怜的模样是给谁看？还不快滚到后面去！”太子妃高高在上的模样，只让我觉得恶心。

　　“行了，注意自己的言辞，莫失了身份！”太子一脸不悦，加快脚步强行拖着太子妃离开。

　　太子妃眼疾手快，狠狠地推了何小姐一把，何小姐直接摔个趔趄，幸而被我一把拽住。

　　“适才懿晴妹妹为我解围，怎的到了自己身上竟如此这般退让？”我心里气不过她这样忍气吞声。

　　“宛儿姐姐有所不知，家母乃是家父侧室，我乃是庶出，因此打小儿便要忍让我那个飞扬跋扈的长姐，否则，稍有不顺心，动辄便要打骂我娘，还克扣她的生活用度……”何小姐说着，那双会说话般的大眼睛中蕴含着泪水。

　　原来也是个苦命的人，同我一般，我顿时感觉跟她惺惺相惜，我拉起她，径直朝着大殿走去，边走，边同她说，“莫怕，我们自己要强大起来，方才能护自己周全，护自己心系之人周全。”

　　天色将暗，显得大殿内越发灯火通明，快到了开宴的时辰，我们早早进去寻自己的位置规规矩矩地坐下，只待皇上携皇后娘娘一同入席……

　　合宫夜宴除了皇亲国戚外，像丞相、大将军这等有着显赫地位的重臣也要携带家眷一同出席，以表皇上体恤之情。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傅谦傅总管一声吼，在座的我们便立即起身。

　　“恭迎皇上、皇后娘娘。”众人起身，一同对着皇上、皇后拘礼。

　　“平身，今日在座之人无君臣之分，只有家人之情，朕与你们同庆元夜，各位不必拘礼，放松自在些，尽情享受美味佳肴。”皇上开了口，在座的人赶忙随之附和。

　　我心下也明白，此等话怎可当真，伴君如伴虎，哪句话若真的说得不合适，脑袋就要搬家了。

　　“上歌舞，开宴——”

　　我也随着众人那般，欣赏着歌舞，又拘礼礼数细嚼慢咽，当真不得自在，难受得紧，荀澈在我身旁，一杯接着一杯地饮酒，不曾进过一口吃食。

　　我心下想着，他当真是这般疼爱岑澐，为了能寻个借口提早回王府陪她一同过元夜，都不惜把自己灌醉，我越如此想，心下越觉得烦闷，索性也举起眼前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自斟自饮，却也是自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一曲歌舞表演完，皇上叫了停，他举杯对着众人，众人连忙举杯迎合。

　　“今儿朕心甚喜，且与众位爱卿分享喜事一桩。本月初六，岳丞相的掌上明珠岳凝就要嫁予贤王府，澈儿，日后你要好生对待岳小姐，切不可让她受了委屈。朕满饮，诸位随意。”皇上说完便饮光了那杯中酒。

　　众人哪敢怠慢，纷纷举杯满饮，聊表诚意。皇后则撇了岳贵妃一个白眼，岳贵妃瞧了越发得意。

　　“多谢皇上厚爱，臣妾敬皇上一杯。”岳贵妃用着娇滴滴的声音，含情脉脉地瞧着皇上，满饮了一杯。

　　“好，贵妃爽快！哈哈哈……”皇帝举起酒，对着岳贵妃方向，也一饮而净，皇后越发不是滋味，用眼神瞧了我好几次，都被我装作没看到生生躲了过去。

　　“既父皇心系儿臣，那儿臣也有一提议，可凑成双喜临门，不知父皇可有兴趣一听？”荀澈突然间起身，着实吓到了我，他喝得醉醺醺的，我为恐他闯祸便悄悄用手拽了拽他的衣角，被他嫌弃地甩开了。

　　不识好歹，真要是惹怒了皇上，可莫要怪我，我索性放任不管，继续饮酒。

　　“哦？快说来与朕听听。”皇上饶有兴致地瞧着荀澈。

　　“听闻何大将军的小女儿也到了待嫁的年龄，儿臣替何小姐物色了一个人选，包大将军跟何小姐满意。”荀澈说出这句话时，我糊涂了，我瞧着对面的何懿晴却一脸娇羞，似知道什么一样。

　　“哦？是哪家的公子？”皇上追问。

　　“当然非皇城第一首富庄啸天庄老爷子的独子庄义然莫属，庄公子是人尽皆知的鼑朝第一大才子，儿臣曾与其有过几次接触，庄公子不仅风流倜傥，且气度非凡，还望父皇下旨赐婚，成就了这桩好姻缘，也是美事一桩啊。”怪不得，荀澈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惊呆了。

　　对面的何小姐脸色已经羞得通红，看来并非对庄公子无意。

　　“不可！”突然间，太子竟站了出来。

　　“父皇，大将军之女岂可配那一介商贾？万万使不得！”我知道，太子加以阻拦，是守着对庄公子的承诺。

　　“父皇，庄家可不是一般是商贾，可比一般的官宦人家要好得多，三哥这般加以阻拦，七弟倒是不理解了。”荀澈说完，只瞧太子妃狠狠瞪着何懿晴。

　　“你二人休得争吵，这朕还要问问大将军之意。何将军，你意下如何啊？”

　　“回皇上，老臣打小儿就喜欢那庄家公子，觉得甚好！”

　　“好！那朕今日便应下了，下旨赐婚，成就这门好姻缘！”

　　“老臣多谢皇上恩典。”

　　“罢了罢了，来，奏乐。”皇上摆了摆手，歌舞随之又响起。

　　“怎么样，这份大礼不错吧？我的王妃？”荀澈说着，便一脸酒气靠近我，伸出手来，抬起了我的下巴，被我狠狠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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