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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承担着恨


  明月殿是赵五为了月贵妃特意建立的宫殿,殿里放着一颗进贡而来的巨大夜明珠,如同明月光芒一般照耀着宫殿,而月贵妃回去的时候,那光芒下正站着一片黑影。

  她若无其事的打发宫女离开,上前面对那片阴影,看了许久,忽然失笑,“蓝大人深夜来找本宫何事?”

  蓝拂衣转过身,他的声音依旧淡漠而平静,巨大的帽子下那张苍白的脸露出,对着月贵妃说道:“劝你最后一次。”

  月贵妃摘下头上贵妃的金簪,一头长发飞泄,她精致如莲的面容被几缕发丝遮盖,纤细的手指把玩着发簪,垂眸露出一模自嘲的笑容,随即抬头,“蓝拂衣,这不是你逼我的吗?”

  蓝拂衣一把握着她的手腕,说道:“离开这里,我保你好好活着。”

  她手上的伤口裂开,鲜血一滴一滴落下,蓝拂衣罕见的愣了一下,立刻问道:“你怎么了?”

  月贵妃甩开他,蓝拂衣仿佛已经猜到什么了,问道:“你为他……你为他过毒了?你把刻骨过到你的身上了?”

  她没理他的话,凝眸看着蓝拂衣,说道:“我好好活着?有用吗?他不在了,辞儿身中剧毒,你呢?你变成这个样子,我活下去,有什么用?”

  “月儿,辞儿的毒我一定会解,就算为了辞儿,你离开这里吧。”

  蓝拂衣多少年没有叫过她月儿了,她早已经忘了,可时至今日,再从蓝拂衣口中听见这句月儿,她内心竟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悲凉。

  她冷笑一声,问到,“辞儿身上的毒你怎么解?那最重的毒是你亲手下的,你忘了吗?是你和我,是你和我亲手下的,他这一辈子也摆脱不了。”

  “我没……”

  蓝拂衣话未说完,却忽然回想起了什么,他看着月贵妃那双眼,忽然后退半步,喃喃说道:“真的是……是你过在他身上的……”

  “你以为呢?”月贵妃冷笑,“你以为这世间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出那样的毒,不是你亲手下的毒吗?不是你控制辞儿,让他一再重伤吗?”

  “那天指使辞儿去杀风沂的……是你……”蓝拂衣说道:“你可知道辞儿的身体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我知道,”月贵妃淡淡的说道:“可你们蓝家的都该死,那是最好的机会了,辞儿绝不能像他一样,和你们蓝家有任何关系!”

  “风沂不同,风沂从未伤过辞儿,风沂能为他舍弃了蓝家。”

  “蓝拂衣,别自欺欺人了,”月贵妃转身离开,“你在那件事之前也从未伤过他,你还答应过他会像他一样爱护辞儿,你可还记得,辞儿的名字也是他为了你而起的,他一生都像孩子一样依赖你,可你对他所有的宠爱,竟全是背叛,若是为了报复摘星阁,何必装的那么深情不悔?你让他依赖你,又转身舍弃他,他那么天真,你可曾后悔过?”

  “月儿!”蓝拂衣忽然叫了一句,月贵妃停下脚步,站在台阶上看着他,蓝拂衣想说的很多,明知不合时宜,便生生咽下,说道:“你若执意走到这一步,辞儿,你永远都不能再和他有任何关系,你会连累到他。”

  月贵妃忽然大笑起来,眼泪随着颤动的肩膀掉了下来,她盯着蓝拂衣,止了笑意,几乎有些咬牙切齿,说道:“你放心,我担得起辞儿的恨,我愿永远,让他恨我。”

  宫殿的房门发出巨响,院子里只剩下蓝拂衣一人,他几乎是有些木讷的站在原地,一旁的夜明珠打亮了他的侧脸,他却仿佛置身于无比的黑暗,他仿佛才知道,那件事即使他忏悔了十七年也没有用,他这十七年,仿佛又变成了可笑的逃避。

  他转身离开,推开殿门的一瞬,星辰便站在门口,眼眸盯着他,问道:“月贵妃,是不是也是我认识的人?”

  刚刚和蓝拂衣的谈话中,星辰早已告诉蓝拂衣自己的过去,告诉了蓝拂衣她对于云辞的执着,所以此时此刻,蓝拂衣便立刻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他错身离开星辰身边,苍白平淡的声音在风中飘荡,激得星辰心中生疼,

  “是,别告诉他,如果你不想他被连累的话。”

  “若他日后恢复记忆,该如何让对他说?”星辰抬起头问道。

  蓝拂衣道:“你的记忆是什么,就告诉他什么吧。”

  她的记忆里,小村孤烟,乡野村妇,平淡的有些贫穷的生活,和一个正直善良的孩子……可这些,已经全部在悄然改变,她该怎么告诉他?

  星辰目送着蓝拂衣走远,自己要只好跟着离开,此刻的她不过是一介草民,一介草民没有资格碰堂堂世子,所以她也不必留在皇宫,只能跟着蓝拂衣出宫。

  京城主街的夜晚依旧安静的甚至有些荒凉,她拿着酒葫芦,提提踏踏的走着,身子歪歪扭扭,一副喝醉了的样子,她把酒葫芦一扔,一抬头,忽然看见面前两盏大红的灯笼。

  她忽然想到来到质子府的第一夜,小元为质子府的灯笼添油,将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小道士捡回家,从此可以和她的美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获得他的信任,朝夕相处。

  如今这个情景还是几乎一模一样,可是不同的是,当初那个少年,如今已经快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那么美好单纯的少年,生命好像没开始,就那么平平淡淡的终结。

  星辰抱着膝盖,将头埋下,蹲在墙角,眼泪便不自觉的往下掉,她想救他,想带他走,明明这一切事都和他无关,他只愿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什么时候,他不得不陷入这些纠葛,苦苦挣扎?

  京城的人起得早,小元一早便推开了质子府的大门,看见墙角蜷着的人吓了一大跳,后退了好几步之后才停了下来,随即小心翼翼的上前,试探的问道:“姑娘,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星辰听见声音,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见小元,咧嘴一笑,说道:“小元啊……”

  小元扶着她起来,挥手驱赶着她一身酒气,道:“姑娘你怎么喝了这么多?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叫小元?”

  星辰这才想起来自己穿着女装,小元他们都没有见过她的女装,立刻没骨头一样翻了下身,将重量全部压在小元身上,说道:“我头好痛……”

  小元也是第一次见到此等美女,扶着她一边往房间走,一边说道:“没事,姑娘再坚持一会儿,奴才带你回去休息。”

  姑娘轻轻点了点头,眼睛几乎已经闭上,小元心里暗自叹着气,想着这么一个漂亮姑娘却在大街上喝酒一定有什么问题,可还是认命的带着人送进了房间。

  “姑娘,质子府的客房没有收拾,只有这个房间干净些,以前住了个小道士,不过奴才们已经打扫干净了,您看可以将就吗?”

  星辰在房间里乱转,她离开快一个月了,这么一个简单的,下人的房间,她竟生生多出了几分留恋,她撇了撇嘴,尽心尽力的装醉,一头倒在床上,哼唧道:“我很累,想睡觉了……”

  小元忙不迭的说道:“好好好,姑娘你先休息着,奴才这就出去。”

  星辰闷在床上嗯了两声,小元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并带上了门,星辰便听见他站在门口压低了声音和小燕说话。

  “你看那个姑娘,长得真是好看,不过昨晚当街喝酒,在外面躺了一夜,不检点。”

  小燕道:“你觉不觉得这个姑娘的眼睛像一个人?”

  小元见她不搭腔,挠了挠头,说道:“像谁?”

  小燕眯眯眼,说道:“小道长。”

  小元吓了一跳,忙到,“这话不能乱说,这都快一个月了,主子爷还没回来,小道长也不知去了哪里,我有些不放心。”

  小燕把他推开,看了房间一眼,也不再多话,端着手里的水盆离开。

  星辰坐在床上失笑,看了看自己一身纯洁无比的白裙,竟然被人说成不检点,有些无可奈何,叫道:“沚茗。”

  沚茗立刻出现,单膝跪地。

  星辰问道:“赵子路呢?”

  沚茗道:“二殿下说要和姑娘见上一面,详谈之前刺杀主上的事。”

  “详谈?”星辰一笑,“他也配?”

  沚茗低了低头,星辰手里把玩着金叶子,说道:“去蓝府一趟,请潮海生回来,说我有事和他说,另外,我听说赵子路这次奉命督办皇上寿宴,我要给他个教训。”

  沚茗有些不解,说道:“叶姑娘,您不是说二殿下是天命……”

  “天命所归便天命所归,我不归顺只与我自己有关。”

  星辰虽然懒洋洋的坐在床上把玩几叶子,却有一种令人心惊的杀气,沚茗巴不得为他家主上报仇,立刻点了点头,转身就出去安排。

  星辰翻来覆去的看着一片金叶子,将蓝拂衣为她讲的故事翻来覆去嚼了几遍,压下心中所有心疼,将金叶子狠狠的钉在了墙上。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小燕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金叶子入木三分,手中水盆一下子落了地,星辰笑的灿烂,若无其事的问道:“姑娘怎么了?”

  小燕深知不该看的不能看的道理,立刻捡起水盆,摇头说道:“奴才没事,奴才什么都没有看见。”

  星辰拍了拍小燕的肩膀,故意贴近她的耳边,声音轻缓而低沉,说道:“没看见就好,别说出去。”

  小燕吓得后退半步,星辰转过身,原以为她要离开,可她却颤巍巍的问道:“你……你住在质子府做什么?”

  星辰失笑,又忽然明白过来,当初小元以为她对云辞做了什么,差点儿没用铁锹铲了她的脑袋,如今小燕见她鬼鬼祟祟的在这里,自然又以为是要对她们主子爷不利了。

  “小姑娘,可不是我要住在这里,是你们请我进来的呀?”

  小燕的脸色煞白,不住的往后退,星辰笑了笑,看见潮海生已经站在了门口,便不准备再逗她了,说道:“好了,逗你玩的,我只是借宿几日,很快就走。”

  小燕点点头,转身推开,星辰刚要提醒她一句,她便已经看到了一脸冰冷的潮海生,随即脸盆又悲惨的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星辰无奈的扶额,小燕抓起脸盆,结结巴巴的叫道:“潮……潮大夫……”

  潮海生看着星辰,小燕立刻缩起身子,从一旁角落跑了出去,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院子里。

  星辰坐在床上,说道:“潮大夫装的好像,将我也骗了过去。”

  潮海生走进几步,看了一眼星辰房中的熏香,说道:“有我一个陷进去就够了,原本想逼你离开,没想到你宁愿杀了我都不愿走。”

  “你故意做戏,就是怕阿辞顾忌你,被玄机阁怀疑?”星辰失笑,“玄机阁怎么也想不到,派来监视他的人竟然本就是奸细。”

  潮海生说道:“玄机阁怎么知道呢?他自己都不知道。”

  星辰愣了一下,说道:“愿闻其详。”

  潮海生道:“我进玄机阁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只是万万没想到,辞儿竟也被送进了那种地方,他刚进去我就在他身边了,对他严苛至极,连他都想杀了我,别人更不会怀疑。”

  “你为何如此?”星辰问道。

  潮海生冷笑一声,“我进玄机阁,就是为了推翻赵五这个帝位,我是为了月染衣,而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辞儿和月染衣,究竟是什么关系。”

  星辰确实已经在蓝拂衣口中确定过了,朱颜辞镜花辞树,云辞便是月染衣唯一的孩子,是月染衣在这世上最后一点血脉,也是当初月染衣,对于如父如兄的蓝拂衣所有的依赖和期待。

  “赵五因为自私,亲手害死了他,他不配做这天下之主,只是我当初看见辞儿,辞儿还小,我不愿把他牵扯进这件事,无论成与不成,辞儿吃的苦够多了,他不该和这件事有任何关联。”

  “你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月染衣?”

  潮海生点头,“是,我怕被玄机阁发现,从未在他面前提起,对他严苛,也不过是为了能一直在他身边,以至于他如今失忆,玄机阁能放心派我前来。”

  “他们到底要他做什么?”星辰淡淡的问道。

  潮海生道:“辞儿曾给过玄机阁朝中能被拉拢的名单,但自从辞儿背叛被发现之后,玄机阁已经彻底不信任他,如今,是要逼他直接起兵造反。”

  “起兵造反?”星辰冷笑,“这是要让他死?”

  “他是个由头,”潮海生道:“名义上他是洛王世子,无论是当初的五彩石之案,还是如今科考大案,只要逼他造反,或者将他逼死,玄机阁就可以为他申冤之名起兵造反,复辟前朝。”

  “如今阿辞一定也怀疑你的身份了……”星辰叹了口气,“锦书手里关于于廉和前朝锦衣卫的关系的证据是你故意放出的?”

  “对,”潮海生说道:“不是玄机阁的人,不可能知道于廉和前朝的关系。”

  “如果阿辞知道你的身份,月染衣的事,就瞒不住了。”

  潮海生说道:“他已经在怀疑自己和月染衣的关系了,他若是知道月染衣所有的事,将来……必定举步维艰。”

  “他的身体撑不住的,”星辰捏了捏手指,抬头看着潮海生,说道:“皇上将要寿宴,无论如何,一定要他离开这里。”

  “他怎么可能离开?且不说他可愿意,赵五根本不可能放他走。”

  星辰站起身,走到潮海生旁边,幽幽的说道:“死人,就可以离开了。”

  潮海生一惊,后退半步,星辰站在原地看着他,潮海生道:“你这样……他会怪你的。”

  星辰道:“我知道,我宁愿他恨我,我不能看着他送死,潮海生,还有一件事,如果他再留在皇宫,就要发现了。”

  潮海生有些不安,但还是说道:“叶姑娘,那毕竟是他的父亲,即使不报仇,也该由他自己决定……”

  “皇上若是知道呢?”星辰盯着他,“皇上可会放过他?即使他不报仇,皇上也永远不可能安心,以他如今的身体,你让他怎么和皇上斗?”

  潮海生愣了一下,星辰又道:“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赵子霖,你让他日后如何面对赵子霖?如何面对蓝拂衣?退一万步,他若是被逼和皇上作对,天下百姓怎么办?太平盛世怎么办?或者,你要让他像月染衣一样乖乖为了苍生甘心赴死?”

  潮海生似乎想说句什么辩驳她,可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星辰道:“我比你心疼,真的,我比你心疼,可是潮海生,我不舍得这个太平盛世,也不舍得他为此殉命。”

  “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不公平……”

  “想不到潮大夫这么优柔寡断?”星辰嘲讽一般笑了笑,金叶子按进了自己手心,瞬间鲜血直流,“你以为我不想他报仇?我恨不得替他报仇,可是潮海生,为了这个仇,牺牲他一辈子,或者为了月染衣的甘心赴死,让整个天下陪葬,那当初,月染衣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要反抗,当初月染衣也不一定会死。”星辰问道:“你以为,他能报仇吗?”

  “我想想,”潮海生后退几步,瞬间关上房门,立刻飞身离开。

  星辰脱力的跪下,靠在房门上,近乎自虐的紧紧捏着一片金叶子,手心里划伤无数,眼泪不住的流下,嘴唇被她咬破,浑身都在轻轻颤抖着。

  天下盛世不易,赵五不能死,云辞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月染衣的仇不报,他枉为人子,若他知道这一切,最好的可能不过是选择一死,成全这太平盛世,她不愿他死,她宁愿他永远也不知道,离开这里,无忧无虑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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