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灭门惨案（2）

　　“凶手当场被抓？”璐子愣住了，那就结案了啊。

　　仿佛看出了她的困惑，孙乔军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简单，目击者称：范某被抓的时候像是梦游的人突然醒来，扔掉菜刀大呼为什么会这样？一会儿又问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一会儿又说他杀错人了......总之精神处于极度不正常状态。”

　　“他现在人呢？”

　　“在关押中，已经恢复正常了。但是大受刺激，对自己为何会杀李某一家百思不得其解，他说要杀人，他只会选择自己工厂的老板下手，因为对方拖欠了他三个月的工资，怎么可能杀了与自己无冤无仇的邻居。”

　　“范某家庭背景？”

　　“范某配件厂普通工人，据了解，半年前范某妻子带着儿子离家出走，他大受刺激，从那时候开始就有些神经叨叨。”

　　“李某是什么职业？”

　　“包工头。”

　　“他妻子儿子现在如何了？”

　　“经过抢救活过来了，他们说当时太慌乱，没看清什么，李某妻子只记得当时范某眼睛是血红的。”

　　璐子皱着眉说：“把你调查的情况说下。”

　　“我们了解到范某是镇上某个工厂配件工人，他们厂长对外口碑很好，从不拖欠货款，但是对内，却习惯性拖欠工资，工伤处理也不及时，导致工人怨声载道。作为邻居他和李某却从无红脸过，一直都是邻里相安无事的平和，两人也从无矛盾存在。就像他自己说的，如果要杀也只会杀了自己的老板，怎么可能杀邻居李某？”

　　“李某的情况介绍下。”

　　“李某是室内装修包工头，工作不稳定，有承包工程就有收入，通常是接了工程后分包给别人，比如装修工程里木工活就找乡里镇上的好手包工包料，先干活后结算，常有拖欠情况产生，曾有人跳楼自杀只为讨回被他拖欠的工程款。”

　　“哦？查到跳楼人的情况了吗？”有仇人就有调查目标了。

　　“十年间有三起，第一次自杀未遂，后面两起，人都死了。”孙乔军示意方亚飞取出第4个档案袋：“三个人的档案都在这里了。”

　　方亚飞拿出卷宗打开读给璐子听：

　　第一份是一行醒目的大字：“拖欠工程款被逼吞农药自杀”，这是份报纸资料。蓝某，45岁，水泥工，妻子务农，一双儿女在镇上读书，接了李某的承包活，完工后迟迟无法收到对方的工程款，被瓷砖店、水泥店老板追债，在李某处一再讨债无果，无奈吞农药自杀，被妻子发现救起。

　　第二份资料同样是报纸头条：农民工孙某被包工头李某拖欠工程款没钱过年，跳楼自杀。孙某，50岁，木工，从13层楼跳下当场死亡，留下巨债，大部分为木地板货款。孙某早年离异只有一个儿子，离异后儿子未选择跟随任何人，离家出走后，再不见返乡，如今下落不明。

　　第三份：农民工叶某被包工头李某拖欠工程款，讨债无果，跳楼自杀，留下一双儿女、妻子和货款巨债。

　　“这李某罪孽罄竹难书！欠了这么多昧心债还能这么安逸的生活？”方亚飞愤愤不平地说道。

　　“凡事要看多方面。”孙乔军眼睛余光瞥了后视镜中的方亚飞一眼：“你们再看最后一页。”

　　方亚飞打开最后一页，看到一份专访，标题是“拖欠工程款逼人自杀源于权力对权利的傲慢”：常年承包**装修公司的装修工程，包工头李某被装修公司拖欠千万元装修款，要债无果又不堪债务重负，绝望之下拿着自制土炸弹，站在该装修公司楼顶欲自杀。这一事件在社会上引起了较大影响。

　　“啊！他也自杀过？”方亚飞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嗯，他拿不到工程款偿还债务，导致工人自杀，难辞其咎。就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样，层层崩溃。”

　　“装修公司的资料有吗？”璐子问。

　　“下一个文件袋。”

　　方亚飞收拾了手里的文件袋，将下一个文件袋内资料取出来。

　　**装修公司是本市十佳品牌之一，成立于****年，擅长各种装修风格......

　　方亚飞皱眉看着第一段来自网络的复制品，有关口碑品牌等冗长的废话，忽略过去，直接看重点。

　　据李某妻子提供资料，该装修公司十年间共拖欠李某装修款1329万元，不含请客吃饭包红包的212万元，第一次诉讼提请后，双方进入僵硬期，从此该装修公司不再与李某有业务来往，李某诉讼失败，又失去主要业务来源，绝望之余拿着自制土炸药爬到该装修公司楼顶，后被警方劝解，提出私下和谈，后续就再没有出现相关新闻。谁也不知道当时的和解是如何谈判的，最终结果如何，但是从那以后李某不再纠缠该公司。

　　璐子拿着资料看着**装修公司老总赵某，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一副富家翁形象，相貌平平，唯一出彩的是那双眼睛，充满睿智和理性。

　　“也就是说，当初和谈结果随着李某的死亡，成为谜团了？”璐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资料。

　　“是的，民间有各种传闻，有人说李某拿到了巨额赔偿，所以不了了之，有人说，有关部门介入了，强势处理了该案，李某吃了哑巴亏又不敢声张。”

　　璐子望着装修公司赵某那双淡定的眼眸，觉得极有可能是第二种情况，赵某的工程有政府部门的影子，李某的高调自杀威胁到了某些人，于是他被警告或者封口了，对方应该是付出了什么代价让李某不再追究，但是，李某的债主并未获得实质好处。只是，为什么杀人泄愤的反而是和这些人或事毫无瓜葛的范某呢？毫无逻辑性，范某没有杀人动力，分析到最后又回到了起点。

　　看来唯有看到范某本人再做定夺了。

　　“范某的精神评估有吗？”璐子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有，最初他的精神一度处于混乱状态，脑电图紊乱，第二天，莫名的恢复正常了，大梦初醒般，对曾经发生的一切断断续续的记忆如断片一样，对于杀人过程毫无记忆，他的记忆停留在被工厂工人抓住的时候……”孙乔军眼睛盯着车前方，嘴里回答着璐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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