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押一赔五

　　顺天府尹一拍惊堂木，怒而斥道：

　　“好能狡辩！”

　　陈老爷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小人句句属实呀！”

　　顺天府尹不为所动：“来人啊，把人带上来。”

　　“是！”

　　衙差们呼拉拉的带着一串人，从后堂出来了。为什么说是一串人呢？因为衙差为了方便，将这些陈家在雍京城外宅院捕了的家丁随从，还有管事，都用一根绳索，拴在了一起，场面十分的壮观。

　　由于今天是公开升堂审案，百姓把顺天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看这些被押的人出来了，群情激昂。

　　“请大人主持公道。”

　　“草菅人命！”

　　“害了我们半盏茶的名声！赔偿损失。”这些都是半盏茶的洪涛安排的伙计。

　　“我们世子妃的产业，也是你们陈家能坑害的？还王府一个公道！”

　　“宝璋郡主，从三品的封号，曾被一个无知庶民如此欺辱，简直可恨。”

　　“对，这是以下犯上！”

　　“是要施以杖刑的。”

　　“……”

　　一时间乱成了一团，顺天府尹抬起手臂，向下按了按手，示意百姓们安静一点，见成效不大，仍旧议论纷纷，遂又给衙差们使了脸色。

　　衙差们立刻出声：“威……武！”

　　“肃静！”

　　这时候百姓才安静了下来。

　　“陈老爷！”

　　“小人在！”

　　“这些人你可识得？”

　　“回大人的话，识得。”

　　“是哪里的？”

　　“是小人雍京城南的一处宅院的人。”

　　“他们在那宅院里干什么？”

　　“他们……只是看护宅院，顺带着……做为雍京城内，陈记快食的配货、中转的宅院。”

　　府尹大人冷哼一声：“配货、中转？是向半盏茶的铺子配货、中转吗？”

　　陈老爷连连磕头，委屈的模样：“小人冤枉啊！”

　　“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顺天府尹将一叠供词甩了下去。

　　陈老爷有些惊讶，案子才进顺天府，就有供词了？

　　他哪里知道，顺天府尹十分敬业，连夜提审了这些人，弄个水落石出。

　　待他看完供词，还有那些用于冒充半盏茶货物的包装全都带了上来，扔于公堂之上，哗啦一声，惊得陈老爷回过神来，赶紧正了正心神应对：

　　“这……这……这不是小人的主意。”

　　顺天府尹觉得他这是滚刀肉了，打算抵死不认：“哦？”

　　陈老爷是打算一推六二五，把所有的责任和过错都推到宅院里那一众人身上，他心下打定主意后，便跪在那里，直起了上半身，指向那一众宅院的管事、小厮，厉声喝道：

　　“这是他们这些人，贪图钱财，私自搞出来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府尹早就见识过，这些大户人家，有事拉家里的奴婢、长随、小厮出来顶罪的事，冷笑了一声：

　　“呵。好一个贪图钱财呀！”

　　“大人，小人确实是冤枉的。”

　　“他一个管事，如何能与……这位东家，达成共识。”

　　陈家老爷回头望了过去，只见一个高高大大，又很胖的富户男子，他虽不认识，但是他大概也猜得出，此人正是昨日在雍京城，被妇人围堵的那家半盏茶的东家。

　　“小人并不认得他。”陈老爷说的十分有底气，好似真的一般。事实上也是真的，他真的不认识他，和这半盏茶加盟商户联系的，一直就是那座宅院的管事。

　　府尹大人继续问道：“若不是你给了你这管事银两，让他按照你的意愿，去收卖这半盏茶加盟商户的东西，以你们陈家的货品填充在半盏茶的包装内，他哪有胆子和本事，做得出来？”

　　“大人，绝无此事！”

　　“没有？那他一个管事，这银钱是从哪里得来？”

　　“小人不知。”

　　陈家被抓的那管事，见自己的东家是一门心思打算让他来顶罪，他万分痛恨，这个节骨眼上，他心中感激这个青天大老爷，恭敬的虔诚的向堂上的顺天府尹磕了一个响头：

　　“大人明察！”

　　“你不认也没关系！”

　　“你这个当主子的，也是难逃其罪！”

　　“大人，小人也是被他们这些目光短浅的，所蒙蔽了。我哪里敢得罪宝璋郡主？”

　　“呵呵，这话你算说着了，你自是没这个本事。”

　　“大人明察。”

　　“但是……”府尹大人一拍惊堂木，吓得陈老爷一抖，府尹大人也不客气的喝斥他：

　　“得罪邹小公子的事，你一直都没少做！”

　　“大人，我……”陈老爷还要狡辩，府尹大人接了句：

　　“这件事……是从邹小公子还在半盏茶时，便一直在做！”

　　“大人，这件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小人也是不知情的。”

　　“你找邹小公子麻烦的事，用我一一给你举例吗？”

　　“这……”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陈老爷听出了话外音，这是在警告他了，可这件事他是万万不能认的。

　　“小人之前确实有些事情，做得不地道，让邹小公子吃亏了。”

　　“哼！”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邹小公子也……没说什么……”你一个府尹操得什么心？

　　“放肆！”

　　陈老爷叩首在地，态度无比的虔诚：“大人恕罪！”

　　府尹大人，是一个直来直去的清官，对付这种无赖手段，始终是有些欠缺。有违圣人教诲的手段，他不屑于用；再有，打骂用刑，他又端着架子，觉得打出来罚出来的，不能服众。

　　所以……一时间，莫可奈何了。

　　堂上静默一片。

　　一旁的师爷适时的走上前来，在府尹大人耳边开始嘀咕着：

　　堂下的众人瞧着，一开始府尹大人，瞪圆了眼睛，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不用猜，就知道师爷的做法……他不同意。

　　可是后来……师爷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只见府尹大人一愣，随后认真的瞧了瞧师爷几眼后，终于静了下来，眼睛也逐渐得眯着了，最后……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陈老爷见此，心中咯噔一下，暗忖：坏了，事情不好办了。

　　果然……府尹大人一拍惊堂木：

　　“陈寿，你可认罪？”

　　“小人……”认罪倒是可以，倒要看怎么认。

　　“我且警告你，你认不认都没关系，这事发生在陈家，你这个家主，总是跑不掉的。”

　　“大人说的是。”陈老爷的意思是，如果是这样的罪名，也无不可，本来他也打算如此。

　　“扒开寿纵容手下，坑害半盏茶，责令你亲自澄清事实，还半盏茶一个清白。”

　　“并赔偿半盏茶损失，白银五千两。”

　　“大人，这会不会……太多了，小人也不过是失察之罪……”

　　府尹大人一瞪眼睛，用力一拍桌案：“大胆！”

　　“大人息怒！”

　　“我还没有追究你以下犯上，欺辱宝璋郡主的罪过，你倒是先和本官讲起了价钱！”

　　陈老爷一提宋妧，心想那个小纨绔不好惹，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乖觉的样子，柔顺的语气：“大人，是小人拎不清，不识抬举了，小人知错。”

　　“哼！”

　　“你们陈家的东西不干净，险些弄出了人命，那两家的赔偿……就由你来负担。”

　　“大人明断，这是应当的。”

　　“你的那宅院……先封了吧。三个月能不许经营，生产任何货品都不行。”

　　“这……”

　　“嗯？”

　　陈老爷见府尹大人又打算搬出宋妧，心不甘情不愿的乖乖的认了：

　　“是！听凭大人处置！”要是让宋妧动手，还三个月不生产，宅院都能给他拆了，一年都不用生产了。

　　“其它的生产的地方，也要好好的查验一下，一个月内……给雍京百姓一个交代。”

　　“是！”

　　“你这些家丁，本官……就收监了。”

　　“是！”

　　“你还有别的什么要说的吗？”

　　“大人明断，小人心服口服。”

　　“退堂！”

　　衙差们喊出了声，堂下围观的百姓，纷纷下跪：

　　“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大人明断啊！”

　　“谢谢大人为我们百姓做主！”

　　底下一片歌功颂德之声，府尹大人纵是青官，但是这样的场面也不排斥的，他高兴的迈着官步离开了。

　　陈家的处置结果下来了，雍京城被惊动了，因为……实在是太速度了。

　　果然是邕亲王府面子大。

　　众人唏嘘之余，更多的是议论此事的后续。

　　有些人说，宋妧吃了亏，也找回了场子。

　　有的则是说，宋妧这脾气没处发，定是不会轻易饶了陈家，好戏还在后头。

　　一些扑买行当的，开始押注了：

　　押宋妧有后招，一赔二。

　　押宋妧就此作罢了，一赔五。

　　伶南弯身而下，问着桌案前忙忙碌碌的宋妧：

　　“世子妃，您看，奴婢该怎么下注。”

　　宋妧头都没抬，回了句：“押一赔五的。”

　　“呃？世子妃，您就这么算了？”

　　“要不你以为呢？”

　　“这……不像您的风格呀！”

　　“你呀，听我的准没错。”

　　伶南笑了：“好嘞，奴婢的嫁妆，就靠这一回了。”

　　宋妧抬起头瞧着她：“呵呵！你啊，竟是如此恨嫁。”

　　“世子妃，您追男人的事，可是给我打了个样，我是您的人，总不能给您丢了脸面不是？”

　　“哈哈哈！”

　　“飞廉同意了吗？”

　　“他？哼！本姑娘非嫁给他不可。”

　　宋妧刚端起茶碗，直接就怔住了：

　　“你……你真乃女中豪杰呀！”

　　“比不得世子妃在长右山追世子的本事！”

　　宋妧用力的放下茶碗，佯装生气：“你！还反了你，你竟敢嘲笑于我。”

　　伶南在一边笑个不停。

　　主仆二人闹成了一团。

　　陈老爷损失并不大，他以为可以喘一口气了的时候，待都依了顺天府的处置后，他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广源融行遣了人过来了。

　　宋妧的后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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