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传道（一）

　　徐朗静一脑门黑线，有点后悔刚才问林不凡还有什么话要说了。“林不凡啊，学校呢有学校的规矩，你的道袍啊记得明天换一换，校服过两天会给你发，以后记得要穿校服来上学。”

　　林不凡听闻又抱拳给徐朗静鞠了一躬：“好的，徐老师。”

　　其实在普通人眼里，如今早已是崇尚科学实践，怀揣唯物主义思想的时代，鬼力乱神之事都是无稽之谈，修仙成道根本就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想象。突然班上来了个小道士，大家是又兴奋又好笑。

　　班上的喧哗声依然没有停止，还在议论纷纷。尤其是女生多半是被林不凡的偶像级颜值迷的神魂颠倒。而男生们多半在意的还是林不凡那身道袍打扮，外加刚才他那古里古气的话语和行为。

　　十班教室里又是一阵捂嘴悶笑，徐朗静此刻有些尴尬了：“那个以后和同学老师之间说话，也不用这样鞠躬哈，江伊涵！你是班长，课余时间你教下林不凡普通人之间，哦不，教下普通同学老师之间该怎么交流，好吧。林不凡你暂时坐在江伊涵旁边”徐朗静说着就顺手指向了一个女生旁边的空座

　　这个叫江伊涵的女子是新生入学后刚评选的班干部，其实评上的理由很简单，毛遂自荐外加受大多数人欢迎。两条马尾辫，瓜子脸，一双大眼睛黑亮黑亮，总是面带自信的微笑。最引人注意的应该是早早发育的酥胸，已到到了和其正常身材不成比例的地步。

　　林不凡刚刚坐下，江伊涵便主动向他打招呼。可一向大方自信的她在和林不凡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结巴了，“你··你···你好！我··我叫江伊涵，是班··班···班长”

　　还没等林不凡回话，周围一圈同学就凑过来开始七嘴八舌。

　　“林不凡，昆仑太虚山在哪里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啊？”

　　“你是昆仑的道士啊！那一定很厉害吧！会不会功夫啊？”

　　“什么功夫啊，人家是修仙！对了！林不凡啊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仙术？有没有道法啊？”

　　“修真小说里说的那些境界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什么练气、结丹、元婴、化神还有渡劫这些你们山门有没有类似的境界或者功法？”

　　“小说里的肯定都是骗人的东西，真的会法术给叫林不凡给我们表演几下看看不就知道了！”

　　无数的询问和调侃在林不凡周边吵个不停，突然学校铃声响起，徐朗静又高喊了一句安静，看了看黑板旁那一竖列课程表，接着说道：“准备上语文课了！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谁要敢扰乱课堂纪律！今天一天都给我在后面站着上课！”

　　铃声响过片刻，一名高个中年女子便来到了教室门口，虽然岁月的年轮在这名女子脸上尽显无疑，但是一身气质端庄典雅，韵味十足，手捧教案，想必就是语文老师了，班主任徐朗静小声和她交谈了两句便离开了。

　　此刻班上也安静了许多，林不凡也入座了，不过身着道袍，头盘发髻，还是分外显眼的。语文老师刚走到讲台，目光便注意到了林不凡这边，江伊涵侧头低声说道“这是我们的语文老师，你叫他陈老师就好了！”

　　“上课！”

　　“起立、老师好！”

　　两句所有师生上课前的定式过后，陈老师并没急忙翻看教案，而是走到了林不凡身边

　　“听说我们班来了一位身份比较特殊的同学啊，看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说完又是一阵短暂的哄笑。

　　“这样吧，今天有两节连堂语文课，我们后面要学的《先秦诸子选读》里又正好有一篇老子的文章，不知这位同学能否给大家把《道德经》的第一章背出来”

　　“自然可以”林不凡起身答到，刚想抱拳躬身，忽想起什么又缓缓放下，其实林不凡在太虚山上还是通过网络有了解一些现代社会相互交流的习俗，比起在山上还省去许多繁文缛节，只是林不凡一时还不太适应。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陈老师听闻点点头“嗯！看来是个真道士。”班上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不过你的第一句和课本里有所差异，应该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林不凡解释道：“老子原文的确是‘恒’，之所以改为‘常’，是因为古代帝王历来都会避其名讳，相传在在汉代为避汉文帝刘恒的讳，才改为‘常’后来广为流传的也是这个版本”

　　“很好！要不你来给大家上一课吧，用白话给大家解释一下这第一章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子口中的道又是什么？”陈老师似乎对刚才林不凡的回答很满意，想进一步让他为大家解释古文含义

　　“其实道德天尊，也就是老子，第一章就是在阐述他所理解的‘道’。您要我用白话文解释也非常简单，但是要让同学们都能理解天尊所说的‘道’光靠释义他的文章远远不够，我可以先用我自己的理解来给大家解释一下什么是‘道’。”

　　陈老师听闻没有做声，抬手示意林不凡继续

　　“天尊在《道德经》中还说过一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谓三千大道，其实就说明了：道有千万，道有无穷，金榜题名是道，富甲一方是道，权倾天下也是道，康庄大道是道，歪门邪道亦是道，道可以是一个具象的事物，也可以是一个缥缈的念头。”

　　“芸芸众生皆有道，一花一木一石子，同样有其道。就拿我们人族来说，呃·····现代的称呼应该叫智人，就拿我们智人来说，多数人心中的‘道’，就是我们为了实现心中梦想，而不断奋斗的心路历程。举个例子，你们想高考取得好成绩，金榜题名，那么刻苦读书，日夜学习的经历便是你们的‘道’。”

　　“你们想要家财万贯，富甲一方，那么商场上斗智斗勇，尔虞我诈便是你们的‘道’。你们想要有情人终成眷属，那么为了感情辛勤付出，甚至做出牺牲便是你们的‘道’，你们的思想有多远，那么现实中到达你们思绪所在的彼岸之‘道’就有多少。”

　　“人的思想无穷无尽，那么道也自然无穷尽。总而言之，把你们心中所想变成物质界的现实，就是目前大多数人的‘道’，为了实现梦想，为之奋斗的心便是道心，此心可光明正大，此心亦可阴险狡诈，在物质界中实现心中所想越多，你的道心也就越坚定，此道或许布满荆棘，此道或许一路坦途，此道又或许并不光彩，道有千万并无对错，有的只是随着大家各种念头不断生灭。”

　　林不凡侃侃而谈，全场鸦雀无声，陈老师也一时语塞，半晌才说：“那·····你的道是什么呢？”

　　“我的道，语言不能表述，歌声无法吟唱，画卷不可描绘。起码在这个世界，这个空间维度，现实的一切都不足以表达，只可用心感悟。”

　　“如何感悟？”陈老师马上追问。

　　林不凡犹豫，其实让凡人悟道何其艰难，就算仅仅只是让他人感悟自己的道，世上能做到的恐怕也就寥寥数人，林不凡恰恰就是其中翘楚。不过不论是华夏国本身律法还是山门门规，是严禁在凡人面前无故动用灵气的。

　　“想要大家感悟我的道，需要动用灵气化境，让大家的思绪融入我的意识海洋。只是师门有命，凡尘不可随意‘启灵’。语言虽不可描述，但也能让大家接近我心中的道，不过我需要几位同学配合我，回答我几个简单的问题就好。”

　　陈老师刚才还听的认真，不过在林不凡说道灵气这种东西的时候突然皱起了眉头：“灵气这种毫无根据的东西，我们这就不提了，不过你对道的理解挺有哲学见解，有没有同学可以配合一下林不凡同学？”

　　突然一个教室最后排的高个学生自告奋勇站了起来：“我来吧！”

　　此人高个板寸头，耳朵上隐约还能看到耳钉，本来还算英俊的脸，但却是一副流氓混混的面象，让人看了极度生厌，这个人就是在林不凡一进门便开始调侃他的王晓天。

　　林不凡以示微笑说道：“这位同学，请问你心中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我想飞天遁地，金刚不坏算不算梦想？”

　　“算，如果你实现了这个梦想之后呢？”

　　王晓天似乎没料想到林不凡会接着他的话这么问，沉思片刻，“之后····之后我就想去抢银行，抢它几百个亿，然后买豪宅，取几房姨太太，每天开party，日日狂欢，夜夜笙歌！”

　　班上同学一阵嘘声，好像都看不起王晓天这么没出息的想法。

　　林不凡接着问：“而后呢？日日狂欢，夜夜笙歌，这样的生活想过多久，一百年？两百年？还是万年如一日？周而复始？”

　　“然后？然后要是玩腻了，就去找别的乐子，这世上的乐子还少么？再说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说着玩玩的，怎么可能飞天遁地长生不老。”

　　林不凡微笑点点头说：“好的，我问完了，还有没有同学能给我一个比王晓天同学更容易实现一点的梦想？”

　　此时前排一个戴眼镜的男同学缓缓站起，个子很矮，丹凤眼，香肠嘴看起来其貌不扬，不过说话却很有礼貌，给人的感觉也很舒服，“林不凡同学你好，我叫金靖。我的可能不叫梦想吧，叫目标。”

　　“短期的目标是考上北大计算机系，这也是我父母的希望，而后想从事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再然后就想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梦想和奢望的话，那就是希望我所从事的研究能造福人类，名垂青史。”

　　听他说完，陈老师率先为其鼓掌，接着教室里也想起了一片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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