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该死的车库

话说芊芊被好友「颓废度日（小七）」拉进了群聊：「相亲相爱一家坏人（6）」中，她

        发现一周过去了，没有人在群里说话……

        ……

        想想看，确实是这样的。这个群里其他人都可以面对面说话，根本犯不着用消息……所

        以说难听点——这个群就是为了迁就她一个人而存在的。

        真是加了个寂寞……但也不能完全这样说对吧。至少……至少人家还是自愿的，总比排

        除在集体之外的感觉好多了。

        她父母回来的时间非常的不规律。有的时候是中午回家，而中午她却在学校上课；有的

        时候又是大半夜回家，她在呼呼大睡，父母也不好直接把她叫醒……就这样，他们已经连续

        3天半没有见过一次面了。她知道他的父母是工作忙才没及时回家，所以她也没有对他们心

        生怨言……更加主要的是，她虽然知道父母每天都会回家，一直守护在她身边，但是她也不

        知道该怎么面对父母……交流少了，比较生疏。但是关系很近，又想努力打破尴尬——结果

        更加尴尬啦。

        这一夜，距离「相亲相爱一家坏人（6）」建群开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

        她曾问过一次——啥时候可以再去他们那里玩。虽然凌慕秒回，但也多半都是推托之辞。她

        觉得他们可能是有意排挤，也有可能是真的有事。实际上就是这样。这算是……秋天？大约

        40度的立秋时节——他们和她的差别是真的像一条鸿沟——

        芊芊这一天工作日，结束了茫茫作业之后，已经差不多1100pm了。但是她像是上了

        手机的瘾，宁可熬夜，也非要挤出点时间给自己玩手机，所以她每天凌晨1点才差不多睡

        觉。

        第二天又会迟到……

        但依然要熬夜玩手机。这天晚上也不例外，她躺在家里的空调房间——全屋只有1个

        客厅，0室0厕0厨房，至于烧菜和上厕所都必须要下楼，到楼下二房东那里去。她闲的无

        聊刷刷视频，又看看漫画，发现真的没有什么优质视频和漫画可以看了，于是她去刷小说，

        要看什么，当然是小七写的某慕的耽文～。她等了好久超级慢的网，终于——盼星星盼月亮

        打开了浏览页面……她看完了更新部分。啊，是真的不好看，跟凌慕的真人形象有点出入……

        很大的出入啊！里面吧他描述成了一个「高冷腹黑多金败类易吃醋善变」的莫名男人……原

        来小七眼中的凌慕和芊芊眼中的并不是同一个人吗……？这一天她终于熬到了凌晨300，

        还好，明天周末，容她多睡睡。于是她把手机随意往床头一放，倒头就大睡特睡了。真是个

        清闲的孩子……

        这个夜色下，同一片被城市烟火隐匿的繁星下，那同一片该死的托不住月亮的稀薄的云

        层下，也有一批人，匆忙的脚步，像是路灯迷失了方向……

        夜。11pm，凌慕打着变道灯，伴着变道提醒的清脆的、让人宁静的：“哒-哒-哒-哒-

        哒”，随着面包车内中间后视镜上挂的土黄色的「地藏菩萨像」和菩萨身后绑的正宫红流苏

        一摇一摆，凌慕的眉头紧皱。高速路上隔多少米会有一个反光条呢？每当黄色的车灯光照上

        去，那些反光条就会毫不客气地把那些刺眼的光芒还回来。他们在去往另一个城市的路上，

        这批人这次挤在一辆车上……夜幕早早地降临了，虽然感觉高速公路的长度是无限的，但夜

        晚的高速真的很美，加上有车内的空调加持，让人不想从高速公路上开下去。最好……最好

        直接沿着这条公路开到月球——让任何人永远都不可能找到我们……他们很快就会和另一

        个完全不熟悉的组织进行一次交易，对方完全有可能为了一点小名小利直接用□□向他们扫

        射……虽然大家都有紧张和不安，但是大家都希望自己把这件事看得稍微平淡一点，毕竟工

        作就是工作，没有工作哪里来的钱？

        夜。1230pm，如果没猜错，那时候芊芊正在刷视频。而高速公路上的几人也已经到

        达了另一个城市，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是住酒店就会有被警察抓到的风险……所以他

        们要立马交易完毕。今晚要么睡车上，要么回家再睡觉，而回家起码又划上3个小时……

        没办法，就当自己是个浪迹天涯的侠士好了。

        在长时间高速公路上颠簸之后，凌慕把车套牌停到了一家超级贵私房菜馆的附带车库底

        下。当然，这么贵的饭店，他肯定不会去吃的。他们下车之后先是到户外休息了一会儿，然

        后再回车上把后备箱里的几个比裹尸袋还大的垃圾袋拿下了车，（里面是好多钞票哦）。中式

        私房菜馆基本上不提供夜宵，所以半夜也不用担心会被人看到。

        ……

        他们的交易地点是——私房菜馆对面的二公司电子厂，地下车库b4层，车位号：0424。

        对面电子厂之所以有地下4层，是因为b1、b2、这2层都是仓库，真正的车库只有b3和

        b4。其实凌慕更希望交易场所改到b3。因为b4主要是电子厂员工的车停的地方，值夜班

        的员工都对彼此的车比较熟悉，可能会怀疑多出来的这辆车……反倒就麻烦了，但是前些天

        沟通下来，对方并不答应改变地点。

        其实也没多大事儿，只需要他们几个小心谨慎就是了。

        交易时间是130pm，其实也不是很近人意。凌慕希望把时间改晚一点，毕竟100pm

        往往是日夜班员工交接的时候……虽说已经晚了半个小时，但也难免有些懒鬼日班员工迟到

        或者是超级勤奋的夜班员工晚退。其实也是有点麻烦的。但对方依旧不同意改。

        小山山很郁闷啊：“啊，话说哥，这次卖家怎么这么拽？改时间也不让改，改地点也不

        让改，哪有卖家是这个态度啊？我们愿意出这么多钱买，是他们的荣幸还差不多，怎么这么

        拽？”

        某慕正在喝饮料，于是小七就小声回答他：“哥，这次和以往不一样。以往我们都是低

        利润倒卖便宜的，买家不多卖家多，所以卖家的态度自然好；这回东西比较贵，抢手得很，

        所以卖家比较拽。不过放心好了，这回东西利润会高很多……我们下周再去买零食吃。”

        其实小七很紧张，大家都是他的前辈，他们的态度都让他觉得这次的事儿比较重要。谁

        都不能把事儿搞砸了。

        小山山也很紧张，他每次任务都会有点紧张。毕竟这关乎金钱，关乎生死，总之他觉得

        每次都是在刀尖上走了一遭。他每次任务前都会由衷的感叹：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好！少作

        孽了！

        老六总是一言不发，其实他也多愁善感，脑子不比人家转的慢。他也非常的紧张，主要

        是看到凌慕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让他觉得这次比较危险。

        五老头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从表面上看，他似乎是所有人当中最从容的。时不时叹一口

        气，但并没有愁眉苦脸。

        某慕看上去就很……忧愁……？像是在深思熟虑，但同时又得做为所有人的表率。于是

        他只表现出了他很……严肃……？

        整个场面异常尴尬，很紧张，但是如果想在这时候捅破尴尬，就不够恰如其分，似乎只

        有自己不太懂事一样。所以谁也没站出来活跃气氛。直到老六忍不住了：“啊，这时间也还

        早，我们晚上也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要不然我们现在先去吃点什么小吃好了。”……哈，不

        错的提议，似乎让大家强颜欢笑了。

        于是他们迎着大晚上的月光，打散了本来就所剩无几的睡意。夜宵吃了几个便利店里的

        三明治，因为三明治是最便宜的了，今年刚从580rmb一个，涨价到了680rmb一个。

        算是晚上对自己的犒劳犒劳。

        接着大家都闲得慌啊，小山山想睡觉但又不能；小七昨晚也是一点没睡（都是都是手机

        惹的祸～）他现在说不上困，但是十几岁的小孩一夜没睡，腰酸背痛啊，心脏都跳不动了。

        而且38摄氏度的高温又逼得他浑身是汗……他感觉眼前黑黑的，是不是要猝死了？

        实则没有，只是纯纯的闷热+浑身酸痛……真tm是个大怨种。

        某慕疯狂喝着饮料，都是些热饮……都快要四十度了，他喝热饮……是个狠人！这主要

        是因为他的心理作用，因为他总觉得甜甜的热饮解暑。可能是小时候在哪里偷绿豆汤偷多偷

        上瘾了，难怪这么爱喝热饮……多么尴尬的解释。恰如其分。

        老六在店门口抽烟，他自己认为在星空下抽烟比较有意境……但其实呢，天上的星星都

        被城市的灯火熄灭了，老六的烟也该熄灭才对。

        虽然小七在占着便利店窗边座位刷手机，但老板并没有表示不满。毕竟这大晚上的也没

        几个人来，这好不容易有个人买了点东西，让他坐一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山山坐在店内的靠着落地窗的座位上，通过玻璃窗户看向窗外的夜景……真的没有什

        么夜景可看。城市里不像农村，天上看到红色的一闪一闪的都是飞机的尾灯。只有把眼睛瞪

        得超级大，超级专心地看，才能够勉强看到一粒米白色的灰尘。那才是星星。城市里的风景

        主要是灯光。

        很多人都喜欢看五颜六色的灯光秀，但小山山最喜欢的是发出温暖的黄光的市中心的路

        灯……路灯的黄色光虽然不那么眩目，但它的造型设计和颜色就像华贵的欧洲妇女，虽然雍

        容但高雅不失风度。特别是温暖的黄色，不比大红大绿的警告灯那么刺激，与夜色的黑那么

        配……

        五老头在思考人生，他其实也不老，可能也就四五十岁，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哪年哪月哪

        日生的。但是他觉得活着其实蛮值得的——

        「感谢这个世界让我活的这么幸福，但可惜我还是要给他制造混乱，对不起。」

        到底谁都没有真的睡着。

        很快规定的时间就要到了。「江湖不成文的规矩：宁可迟到，切莫早到。」虽然话是这么

        说，但是总归不能迟太多，于是看着时间快要到了，几个人也没事干，就商量着要不然直接

        去了。

        那真的是……

        凌慕和老六先回车上把黑塑料袋拿了下来，返回头去电子厂找另外几人。虽说用黑色塑

        料袋装钞票是一件普遍又愚蠢的事情，看到俩男人拎着黑色超级到塑料袋，还能是干嘛？当

        然是说明里面放满了mone～咯～。但是黑色塑料袋往往还提醒着：「sos生人勿近。」，

        基本上没人希望被误会成小偷的……（主要是看到的人都怕被老六揍一顿(_;)）

        于是就这样，几个人心惊胆战的，从二公司电子厂侧门乘货梯下到了地下车库b4层。

        电梯门在b4层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了背后一阵凉风啊。这是一个很大的电子厂，但

        是地下车库更加的大，可能是因为狡猾房地产商总是把地下的部分描述的很便宜。里面的日

        光灯几乎全坏了，只有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点白光。偌大的停车场弥漫着一种……鱼腥

        味……？血腥味……？只是单纯的毛躁味……？实在是太热了，地下车库比外面更加令人难

        以接受，起码40摄氏度以上。实在是令人想要呕吐，（虽然此行5人除了老六之外没有人

        很讨厌毛躁味）感觉没有足够多新鲜的空气，闷的整个人眼冒金星。

        实在是不行，五叔叔捂住口鼻，嫌弃地打开手机手电筒：“你们几个看下四周。就这环

        境，别说路遇不测，就是在这里发生生化危机我都不敢质疑。”

        凌慕配合着五叔叔手手机电筒里的光左看右看，他们四周没有任何人。这下放心了，他

        转过头去开玩笑：“没有努力就没有收获不是嘛～我们这些奋斗……人类，多努力努力，也

        许哪天就成了暴发户了呢！话说你们这……！！！！！！”

        ……还是太大意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猛地感觉到有只手正在后面拍他的肩膀……他瞬间就感觉到了，被吓

        出了一身冷汗。拼命地呼吸空气……

        恍惚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凌慕身后。这时，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疲惫兴奋又有一

        点狰狞的声音：“你们好……终于找到了……！”

        凌慕觉得天气太热了，眼前一白一黑……但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晕倒，因为地下车库的

        难闻的热乎乎的瘴气还在侵蚀他的身体……热热的鱼腥味……？血腥味……？只是单纯的

        毛躁味……？灌满了他的鼻腔口腔，甚至食道。他想呼吸新鲜空气，冲刷掉这些躁人的瘴气，

        但是……没有新鲜空气……没有新鲜空气……没有……新鲜空气。

        他身后的男人掺住了快要倒下的凌慕：“不好意思，我是来交货取钱的，我哥不想让你

        们靠近他的车，于是就把我吩咐过来了。很抱歉有点吓人，那我们继续流程吧。”

        五叔叔毫不留情的把灯光照在陌生男人的脸上……还好……是个正常路人的长相，并没

        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大概四十岁的样子。声线不算尖细，略有点点沙哑……也属于路人型声

        线。衣着名牌运动衣，虽说是名牌，但也就一两百块钱的那种。鞋子也是名牌帆布鞋，就四

        五百一双的那种。浑身上下没有可疑之处，非常正常，不算是个特殊的人。

        凌慕忍无可忍，并不是忍不了这个人，而是这里的环境实在太差了，简直活生生把他闷

        死，他一秒钟也不想多呆。

        其实凌慕并不是没有吃过苦的人，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从工读学校（俗称少管所）出来之

        后住的地方也很烂，他宁愿回工读学校，至少那里还有可以聊的朋友。但是身不由己，在那

        里做很多事情都会受到限制，总有人妄想改变他的世界观……烦死了，明明那些老师并没有

        经历过自己经历过的事，而自己也没经历过他们经历过的事……为什么要按照他们的想法去

        想/真的是个很愚蠢的好问题。他在那里呆了大概……3年？4年？5年？不记得了。出来之

        后他就很可怜地找找工作，偷偷东西，找找工作，偷偷东西。他还记得他的第n份干得不

        错的包吃包住的工作——在妓院帮老鸨每天早中晚点□□的名。当时他住在超有钱妓院安排

        的员工包间。

        那个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夜里面在房间免费看现场版：「老鼠打架」、「草蛇跳舞」、「白

        蚁吃墙」、「蟑螂的夜宵」。而且房间潮湿的一塌糊涂，终日不见光，墙上烂得不成样子，木

        地板也几乎全都腐烂掉了，踩在上面有“噗-噗--”的声音，一踩脚上沾了一层湿乎乎的青

        苔。好生不恶心。直到后来那家妓院被扫黄一锅端了，他就正式开始找另一份工作了。其实

        他并不是很愁找工作，毕竟找得到就花钱买东西吃，找不到就自己从店里顺东西吃，往往不

        会被发现。

        往往，他小时会进店里，左看右看，把想吃的东西先塞内裤里。然后他会冲到店门口朝

        殿外大喊：“妈妈！——我要买零食！——”，然后等几秒钟，接着从店内跑出去。yes！大

        功告成。这样店老板的注意力就成功被分散到了从来就没存在过的“妈妈”身上，就注意不

        到他身上其实已经塞满了吃的东西。

        到现在他想起来，并没有什么心理阴影，反而还挺得意的。毕竟他那么小就想出了如此

        好办法，还挺了不起的。就是他也觉得小时候生活的有点过于贫穷了，到现在已经不想再吃

        苦了，他小时候闻够了赌场、妓院、网吧里的烟，刚开始倒是好奇的很，努力尝试做出抽烟

        的嫖客的样子，但长大之后倒是没什么兴趣了。好像抽烟真的不能缓解忧愁，而且对凌慕来

        说，越是抽烟越是忧愁，因为他总是想：“妈的，这回我又减少了一根烟的寿命。”比减了工

        资还难受，于是抽烟总是莫名的给他带去伤感……

        长大之后他确实变了不少，本来喜欢偷东西，后来倒是不偷了，主要是因为他总能有工

        作做，不愁没饭吃，而且他的钱用来买一顿饭还是绰绰有余的。小时候他希望追求刺激，但

        是又不敢，长大时候他不那么喜欢追求刺激，毕竟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很刺激的事情是他接受

        不了的。小时候他很能吃苦，但是长大之后便不愿意再吃那些苦了。毕竟他都努力了那么久

        了，虽然说以后还要继续努力，但是已经有权利一边挣钱一边花钱的美好生活了。小时候他

        有大梦想，期待着长大之后自己的样子，而真正长大之后他宁可活一天是一天，毕竟今天永

        远是最幸福的一天。

        「世界对我真好，我不觉得我做的这些事伤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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