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新生或者毁灭

　　
“出现了！超重力发球！”看到屏幕上一道影子闪过，中二病再犯的网友们调侃道。
“有点网王的意思了。”
“那还差得远呢，俩人级别也不过刚刚够进部里而已。”
“不会真的有人以为网王是部动漫吧。”
“我记得它的分类是纪录片（手动狗头）”
“实在是太乱来了！”和网上欢呼的水友们不同，几位国家队成员都看得眉头直皱，体育竞技不是过家家，这也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有些伤一旦受了那可是抱憾终生啊。
“队长。”陈宇看着戴然想要说什么。
“我已经让安安去叫队医了。”戴然打断他的话，“但不是现在就制止他们，你看朱子漠的表情。”
陈宇扭头看向朱子漠，他之前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朱子漠的胳膊上，现在才发现，朱子漠的表情很认真，比之前认真很多很多。
每一次奔跑，每一次截击，每一次上网，每一次防守，都在拼命，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的额头往下流淌，趁着发球的间隙不自觉的用短袖擦拭接着把注意力放在球上。
”一个运动员，想要进步，想要提高，就需要不断地钻研自己的技术，提高自己的能力，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所处项目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行为只会慢慢让自己沦为普通人。“戴然轻声道。
他看过两人的训练视频，朱子漠并不是东南地区最好的网球选手，但若是画条二十岁以下的线，那他便独领风骚，没有对手。
朱子漠打败了东南赛区网球部的所有人，却也没有再想着继续，也许对他来说自己已经站在龙启国网球界的顶峰，只是因为年轻所以得不到看重，这也是他愿意来到帝都网球部的原因。
这里有更高的舞台，能把他送到世界的舞台，他将在世界青锦赛上一战成名，享受世界各地网球爱好者的赞美和欢呼，似乎一切都是唾手可得，毕竟了解龙启国网球情况的他虽然表面不说，心底却暗喜，全国连个能打的同生代都没有，无敌还真是寂寞啊。
然而来到帝都网球部后才发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网球人才部里其实不缺，有几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朱子漠想要打赢也要费九牛二虎之力，而且也是输多赢少，他安慰自己还年轻，输给比自己大近十岁的学员很正常，他们已经是各方面都成熟无比的老手，相比较年轻的自己显然有更大的潜能，这也是学长学姐他们认同的。
但直到不经意间听到有关于林小雨的事情，那个比他还小一岁的女生竟然在几个月前就完成通关网球部的壮举随即离开了，而几个月前，自己还在接受副部长陈辉的考核。凭什么？！自己还不够强吗？他不知道。
幸运的是，今天终于见到传说中的那个女生，所以他想和她打一把，看看到底凭什么！
“哈！”朱子漠在发球的时候大喊一声，这样做是为了更好的发力，就像我们撇大条时终于出来也会不自觉的嗯～当然大喊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加油鼓劲的暗示。
碰！
两百的球速带来的是更为强大的动能，林小雨的右臂开始颤抖，这是要接不住球的征兆。
少女秀眉一皱，左手跟上握紧柄部，稳住了球拍。
“她快不行了！”
“朱子漠！让她尝尝你身为男人的厉害！”
“哎～女生在力量上面还是吃亏啊。”
“说起来林小雨还比朱子漠小一岁呢。”
“能打到这种地步已经相当可以了。”
网友们看到林小雨终于用上双手就像过节一样滔滔不绝的发表着各种意见，有安慰的，有看衰的，也有鼓励的，漫骂的就很少了，这也得益于斗神直播这几年来一直倡导实行的绿网环境，大家都能很独立，很理性的看待一件事情。
只有那些默默观看比赛却不发表意见，见过林小雨比赛的人还在期待，不知这样能否见到她的真正实力。
虽然有些人并不喜欢林小雨嚣张跋扈的说话风格，但对于她的实力还是挺认可的，比较时兴点的说法就是：实力装逼，在线打脸。
“30：40！”
呼～呼～呼～
朱子漠大口的呼吸着，保证两百的发球时速不光是对手臂的巨大负担，体能也至关重要，每一次发球都像掏空他的身子，双腿开始不听使唤，大脑也逐渐反应缓慢。
“好累啊。”朱子漠默默想到，他已经多久没这么累过了？是每次训练赛都第一所以无所谓了吗？打完就洗澡走人，训练也是凑凑合合就行，体能集训也不做到最好，过关就行，这么懒散能行吗？对那时的朱子漠来说，可以，因为一打模拟赛，赢到最后的人总是他，那还有什么训练的必要吗？保持现在的状态就无敌了啊？
然而现在他才发现，体能是自己多么大的一个缺点，只是几个超越极限的发球就已经精疲力尽，这不过是一局比赛啊！还是三局两胜制的最后一局才敢这么肆无忌怛的使用超重力发球，如果换成世界级正式赛的五局三胜甚至决赛级别的七局四胜，不说赢了，扪心自问能撑到比赛结束吗？
大概率是不能的吧。。。
想到这里，朱子漠有些后悔平常没有努力训练了，反观自己的对手。
回击还是那么有力，呼吸还是那么平稳，那张一比赛就面无表情的脸直到现在才微微渗出一丝汗水，年仅十六岁的她是做了多少训练才达到今天这种地步的啊！
“结束了。”林小雨轻轻叹息一声，对方已经很强，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既然你抱着手臂拉伤的觉悟都想赢，那我也稍微认真一点吧。”林小雨手里托着球对朱子漠说到。
高抛，屈膝，后仰，手臂后拉，在球落到低点时猛然引拍挥击。　
23.77米长的场地在两百时速的网球面前不过两次眨眼。
“结束了吗？”心下是果然的念头，自己都能拼着受伤发出两百时速的球，她这样的身体素质显然不再话下，只不过可能真像她说的那样，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陪着热身的人，不愿意就这样结束，因此才跟自己纠缠了这么久吧？
但是！
朱子漠手里一紧，双腿分叉站稳，扭动着疲惫的身子，摆动着酸痛无比的胳膊，他仿佛能听见肌肉里ATP逐个断裂的声音，正在释放出超出平常数倍的能量。
挥拍！
高速飞行的网球带来的强大力量连沉重的网球拍都支撑不住，伴随着手臂不断地抖动。
网球拼命想要穿透那透明聚酯线做成的拍弦，而拍弦也拼命证明自己在网球界名声斐然的地位。
当谁都奈何不了谁的时候，决定结果的便成了拥有绝对主动权的人。
再好的网球拍没有一个合适的人掌握，那就是一个大号的垃圾。
所幸，朱子漠就是那个合适的人，左右手合力绝对是要超过单手的，这也是很多著名网球运动员进攻时喜欢用双手的原因。
“给我过去啊！”朱子漠大吼一声，双臂的肌肉猛地一紧，网球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了回去。
“好球！”
“拿下这分啊！”
“网球！给我冲啊！”
“朱子漠加油！”
网友们被朱子漠的呐喊打动了，曾经年少的自己是不是也有这样想过，为自己衷心喜欢和看重的东西拼上一次命，哪怕，就一次！
戴然的手也不自觉握了握，似乎也在想象站在那里拼命比赛的人是自己，“这次没有参加世界杯，真是可惜了。”
他的轻声呢喃被周围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群众们无视了，只有站在他身边的副队长陈宇听见，不经意的打量一下这位老队长，陈宇微微笑了笑，老队长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感情，平常来说不算什么大毛病，但有时候真的太致命。
“好球！”林小雨双手握着拍子往前奔袭的同时同样兴奋叫道。
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感觉！让她有活着的感觉，而不是觉得像活在一个楚门的世界！
碰！
球与球拍巨大的碰撞声清晰的回荡在网球场的上空，如果能透过慢镜头放大甚至能看见变形的网球正承受着非人的力道。
打回来了！
朱子漠已经看不清球了，越来越迟缓的思维和疲惫至极的身体带来的是行动力上的不足。
不过没关系，看不清也无所谓，反正都要输了不是吗？再怎么挣扎也是于事无补，那就这样吧。
朱子漠闭上眼打算放下拍子，他累了，好累好累。
“你甘心吗？”
蓦地，当脑海闪过这句话的时候，全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他似乎能听见头顶上嗡嗡作响的中央空调声，能看见周围人紧张兴奋的面孔，能看到对面女孩儿因击球过猛长发散开飞扬的样子。
最后，他看见了黄白相间的网球落地弹起的样子。
他挥拍了！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他坚定的举起右手，引拍的幅度不再像重力发球那么大，但引拍速度却提到一个可怕的地步。
碰！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表情下，朱子漠闭上眼睛接下了这记足以决定胜负的球。
“我的天啊！发生什么事了！”
“额滴亲娘哩，乖乖哩个洞！”
“老婆，出来看耶稣布！”
“我原本以为吕奉先已经天下无敌，没想到还有如此神人，这是谁的部将！”
“七尺壮汉为何突变五尺小儿，哦，原来是跪下了啊。”
“。。。我站着都没你跪着高。。。”
直播间爆炸了，现场群众也爆炸了，纷纷惊呼不可思议，这是人能打出来的操作？
只有戴然和陈宇沉默了，这种情况，他们曾经在一个队友身上见过。
“队长！你看！朱子漠他太厉害了！一定要收到国家队里啊！”顾安安兴奋的冲男人喊道。
“是得招进来，不过，真是太可惜了。”陈宇最先反应过来回到。
是可惜啊，球接住了，但没有打过去，不是因为朱子漠没用力，而是他一直使用的球拍拍弦在这一刻，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断了。
受力不够的网球只得打在中间的拦网上，遗憾的落下帷幕。
这时朱子漠才从那种奇怪的状态回过神来。
“我刚才，怎么了？”看到林小雨站在网前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朱子漠茫然道。
“刚才？你打了一记Gｏｏｄ　Bａｌｌ，很厉害哟。”比赛结束，林小雨恢复成正常人格微笑道。
“啊！小雨姐姐笑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救护车！救护车！”
“她打球的时候真的很欠揍，但平常样子我真的好可啊（爱心）！”
“说不定是跟莎兰拉布斯一样的情况，平时是天使，比赛变恶魔。”
“打网球会导致性格变化？有大佬解说一下原因吗？”
“每个在运动项目上有所建树的运动员或多或少都有小癖好。”　
“结果还是输了。”朱子漠看到落在己方场地的网球微微一叹，不知为何，他突然没有那么高的心气了，就像看开人世的高僧，输赢都让他随风而去吧。
“不过。。。”
朱子漠坚定的看着林小雨，“下次我可不会再输给你了！”
林小雨一愣，随即笑了，“好啊，我随时等你的挑战。”
一男一女，这对目前龙启国网球最强的新生代在众人一片撒花完结的欢呼声中友好的握了握手。
“首先你需要换个好点的球拍。”握手完毕后林小雨看着对方手上断了弦的球拍微笑道。
“老实说我也没想到会把球拍打坏，帝豪体育的东西挺好的啊。”朱子漠挠了挠头，他一直都是用帝豪体育的东西，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换个牌子试试呗，而且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林小雨心中一转说道，“保证你会喜欢的。”
“哦，说来听听。”朱子漠好奇的看向她。
“打这个电话，就说是我让你给他打的，关于未来之星的计划。”
“未来之星？陨星体育？”朱子漠看着手里的名片还想问什么却被林小雨阻止了。
“有话以后再说，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吧。”看着戴然领着正式的国家队队员前来，林小雨原本熄灭的比赛欲又重新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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