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大家的礼物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艾家众人按照平时的时间刚吃过早饭，艾家的大门就传来了阵阵的敲门声，起初的两下轻柔而沉稳，后面的却变得有些谨小慎微，颇有几分生怕惊扰屋内人的意味。

        因为昨天艾家的男子汉们都参加了“小柠观察团”，艾青暝和艾昭衍对艾北柠的进食速度有了一个新的认识，都先后嘱咐了她不用顾及他们，可以大口大口地尽情享用这美味的早餐。

        艾北柠也没多想，只想着爷爷和爸爸怕自己饿着了，而且有什么比在深冬的早晨大口吃着热腾腾的汤面更舒服暖和的呢。因此她真只心无杂念地愉快大口嗦面，不一会儿就把自己本就少了别人不止一半的早餐吃完了。

        听到敲门声，正在厨房放置洗好碗筷的艾北柠立马放好碗筷三步并作两步，抢在了众人前面打开了大门。

        门口候着的，正是昨晚因为今天与艾北柠相约出游而刚刚拿到人生中第一笔“零花钱”的，黎幽夜。他在大门外站得笔直，加上身上的古风外套显得有些云淡风轻。但他此时眼中流露出来的期待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难掩兴奋，见开门的人正是艾北柠，眼中瞬间光芒乍现，随后又显出了与一丝丝的不安。

        “小柠，早上好！我会不会来得太早了？”黎幽夜有些尴尬地问道。

        他昨夜虽与父亲相谈至夜深才总算平伏了一天的激动之情，沉沉睡去，更是一夜无梦，但是由于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他今早还是早早地醒了。一觉睡醒，锻炼完身体后，百无聊赖，宫邸里的他去看仆人和厨师一起为屋内众人准备早餐。

        之后随着禹王黎森的起床，宫邸里显得更加忙碌了，这景象让他生起淡淡的陌生之感。但当他和父亲一起吃早饭时，在各种禹国传统的早点中，竟惊喜地发现了据说是艾北柠亲自教厨师制作的布林饼！

        他吃着熟悉的食物，搭配着这禹国传统的味道，竟让他的心莫名地感到安稳与和谐，犹如冬日暖阳撒在了心田，同时他也越发期待今天与艾北柠的“约会”了。

        于是，他不禁地加快了进食的速度，一旁的黎森以了然的眼神偷瞄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嘴角扬起欣慰又带一些调侃的弧度。见黎幽夜已经吃饱了，还配合地催促他快点出门。黎幽夜闻言一喜，按照艾北柠昨天在军校中吃饭的速度和艾家昨天的早饭时间，估算着时间就风风火火地出门赶到了艾北柠家门口。

        来到门前，黎幽夜按捺住自己飞扬的心情，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轻敲了自己眼前这通往“阳光”的大门。但刚敲了两下，他就想到了柊霖昨天的话，不由得开始迟疑和不安起来。

        黎幽夜：我来得会不会太早啊？万一小柠她还在吃早饭怎么办……

        听到从厨房传出来的应门声，他的心不禁疑惑，但终于，他还是见到了他今天的“阳光”。

        匆匆赶来的艾北柠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得淡定却不可自控地露出期待表情的黎幽夜，心里不禁想到了前世那些明明期待旅游却假装不在意的初中生们。

        艾北柠会心一笑：真是像极了当年的小鹏鹏……

        而后，听了黎幽夜的话，心里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随即笑道：“不会，时间刚刚好，今天天气好，我吃得少，你等我一下下，我去和大家说一声，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艾北柠离开了不一会儿，就穿着当天的那件外套，背着类似前世制服包款式的包包，重新出现在了门口。也准备出门的柊霖在玄关处看到了俩人，不禁调侃道：“哟，古风制服外套配古风外套，还一样的材质颜色，好一套古风情侣装！”

        黎幽夜觉得自己可能是受教育程度不是太高，所以听不太懂“情侣装”是什么意思，但“情侣”他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霎时间，原本说到嘴边对柊霖的问候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瞬间爆红。

        一旁的艾北柠，看到了他的脸色转变，马上接话：“滚！大鹏鹏，我们还是孩子！小心我腊八那天把你绑成圣诞树！”

        柊霖闻言忽地想起眼前这小柠檬知道了自己真实发色的事，讪讪地止住了调侃，笑着说：“说笑说笑，我还等着你的礼物呢。看你背这么大的袋子出去，一定打算买很多大礼物，我很期待哦。祝你们玩得开心！”

        艾北柠以吐舌回应：“略略略，你放心，你的礼物一定是最小的！”

        说完，她就示意黎幽夜出发了。黎幽夜脸色在艾北柠说完话时就已经慢慢恢复了正常，收到艾北柠的示意马上就跟在了她的身后。刚走出屋前的空地，便看到向他们迎面走来的小葵和小淼。

        小葵兴奋地叫住了他们：“小柠，早上好！”

        艾北柠向她挥了挥手，和黎幽夜停在了她们的面前，就听到小淼温柔的声音响起：“早上好，我是刘淼，你就是小柠新认识的朋友子夜吗？我从柊楏那里听到过你的事，欢迎你回归！你可以和小柠一样叫我小淼。”她向俩人问好，然后对着黎幽夜说着温柔一笑。

        艾北柠听到心里默默地给家里的“小老弟”记上了一笔：好你个青青草原，合着你把你知道的说了？如果她们也因为我“第一份礼物”送给了幽夜而胡思乱想，我跟你没完，一定要你和你最爱的哥哥一起为圣诞树添砖加瓦！

        一旁的黎幽夜听到小淼的话，显然也想到了那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极为话痨的绿发少年。心中微叹，但依然礼貌地与这两个艾北柠的好闺蜜打了声招呼，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艾北柠看出了他的窘迫，也看出他不是十分乐意与俩人同行，于是主动接下了话头，防范于未然地解释道：“早上好，子夜今天刚好有空，我就拜托他陪我去买给你们的礼物。你们知道吗？那天我们刚买完他的这外套，我就被认出来了，那些书迷的热情你们是见识过的，天啊，我都没办法继续走了，幸好晚饭的菜都买得差不多了，不然我们那晚就要吃白饭了……”

        小葵明显想起了当初她们被围的那些日子，心痛地道：“那真是太惨了，你要出门吗？我们还打算来和你去找上次那送百合来的老伯呢，我有点馋那甜甜暖暖的百合红豆沙了……”

        小淼：“不如我们和你们一起去买礼物吧，我想早点知道你送什么礼物给我们，这样我们好还礼……”

        小葵高兴道：“好主意诶！我们一起去吧，我喜欢葵花，因为我爸爸就是用它给我命名的。小淼喜欢蓝色的东西，因为那是海水和晴天的颜色。我们一起去就一定能选到我们喜欢的礼物！”

        艾北柠闻到了“友情危机”的味道：“这样吗？我还想着和子夜一样给你们两个惊喜呢，毕竟他当时收到礼物的前一刻也一直不知道我要送他礼物的。偏偏绿毛那混小子已经把我要送你们礼物的这个‘第一个惊喜’告诉你们了。”

        “现在，如果你们和我一起去选礼物，这样可以选到你们喜欢的礼物，但你们就彻底失去了全部两个惊喜了……但我也觉得小淼的建议挺好的……”

        小淼、小葵：“！！！”

        小葵：“你们自己去的话，下午可以有空一起到老伯家吗，我还是很想和小柠你，你们一起过休息日呢……”

        小淼：“你们自己去吧，我只要蓝色的都喜欢，我们也相信小柠你！我们下午出发时在你家门口留个魔法标识，如果你们有空就把标识抹掉，那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找我们了，好吗？”

        最终，黎幽夜心心念念的“约会”保住了。俩人向着商业区一路走去，所经之处，艾北柠还是依旧很热情地给黎幽夜介绍。

        但他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忽地，他幽幽地说了一句“昨晚父亲说，我去年十一月就已经成年了……”其实他也一直在想自己到底为何会对小柠如此在意。

        艾北柠：“？？？哦……我就这么一说。不好意思啊，我们才认识两天，柊霖就瞎说，我决定了，把他的礼物克扣出来给我们买零食！”

        黎幽夜听到她少有符合年龄的话语也开心起来，艾北柠是他在禹国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更是他第一个异性朋友。反正俩人现在这样相处，他也十分舒心。为了不辜负今天的游玩和艾北柠的心意，他决定暂时不去想心里想不通的问题。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在罗刹国一直没有异性的朋友，连年龄相仿的朋友都几乎没有。没办法大人们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怎么敢生养小孩？就算生了能长到和他年龄相仿的也没有多少，半大的孩子早就在为生存挣扎根本没有什么时间交友。偶有同年人与他相处交好，不知道是性格还是家庭教育方式不一样，他也总感觉自己和他们合不来。

        黎幽夜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和异性的朋友相处的，但一旦他暂时抛开了萦绕在心间的烦恼，他瞬间又开始享受起与艾北柠的同游来。俩人一路说笑游玩，不久便来到了商业街。

        因为艾北柠一早就计划好大概要送些什么给大家，只需要选择合适的款式就可以了，所以选购进行得挺快的。俩人在商业区走了一圈，最后又来到了当日给黎幽夜定制外套的服装店。

        这家店的老板兼大师傅其实是皇家服装的大师傅。

        自前几代禹王开始皇家生活的配置就不及以往一半的繁复和注重重工了，所以大师傅们的家族很是清闲。到了黎晧那一代，他连王宫都舍弃了，哪里还舍得在吃穿用度上花太多资源。

        御用工匠们的家族因此被大幅度“裁员”，每一代人只留一个技艺最高超的人负责禹王的各种生活所需品，其余各人都被派到各处负责各处的物资和国民们需要的各种生活必需品了。只有在御用的那一位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再从技艺稍逊一筹的那一批人选择合适的人来帮忙。

        到了订制店老板这一代，经历了迁都和两次兽潮，在艾北柠参与复国建设之前，资源一直紧紧巴巴，黎森更是一如父亲的勤政爱民，且为调动人们的劳动积极性，强调“不劳不得，多劳多得”的基本国策。御用的工匠大人们除了每季必要的物品制作，其他时候，用艾北柠上辈子的话来说简直就是闲得都可以长蘑菇了，因此生活水平也起伏不定。

        随着艾北柠建议的“有禹国特色的国有经济”完善起来。流光建立了相对完善的国有商业区和各个机构收购贩卖部门特色产品的销售部（或小摊）以及需审核的个人经商相结合，互相补充的商业体系。

        面对这么好的机会，有部分无聊得发慌和希望提高生活水平的御用工匠们纷纷向禹王申请兼职在商业区开设小店或在相关生产部门做顾问，以打发闲暇时间，也为流光居民提供更多选择，以提高大家生活质量嘛。

        面对这种可以充分利用劳动力，也可以提高居民幸福度的建议，禹王在思考了一下后，便在工匠们保证本职工作的前提下，应允了他们的兼职申请了。

        艾北柠走了一圈看了一圈，还是觉得这里的成品最符合自己的要求，虽然这里的价格也是最高的。但按质论价本就物有所值，而且送给黎幽夜的是这里出品的，送给其他人的如果不是类似的东西还好说，如果同类品质还低他一截，估计大家得炸锅。

        早就闻到大家的火药味了，而且艾北柠因把禹王奖励的服饰拆零了手上得了一堆布票类的票证，所以她决定还是来到这里选购一些衣物了。

        进入店里，艾北柠很快就选中了一件偏古风的长款外套给艾青暝，一件中长款悠闲外套送给艾昭衍，然后又选了一件披肩送给经常需要在户外工作的林希桐方便她应对较大的日夜温差。接着选了一条鹅黄色的百褶裙和一条水蓝色的格子裙准备给两个小闺蜜，还给柊楏买了一条围巾。

        最后，老板表示，因这次她选购的衣物都是借鉴了艾北柠的设计获得的灵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很大方地送了刺绣或修改的服务给她。

        关于借鉴，艾北柠当然觉得没什么所谓，毕竟她也是参照了以前自己看到的一些典籍和上辈子的衣物款式，而且她也不以此为生。但能免费升级，艾北柠当然不能放过，当即表示却之不恭。

        于是，她让老板给古风外套的领口、衣摆和袖口都加了适合艾青暝的祥云同色系刺绣，精致内敛；按照艾昭衍的身材把外套修改得更贴合他的身材；给披肩加了玫瑰刺绣和防滑的设计；最后还给小葵的裙子绣上了一朵绽放的向日葵，在围巾的一头绣了和小草君相配的一棵兰草。

        走出了订制店，黎幽夜的手上已经挂了三个袋子，艾北柠的包包里也有了重量。还剩下两个大男生的礼物，艾北柠决定送些符合他们气质与职业的礼物，但商业区里的杂货店却找不到合适改造的成品。

        没办法，只好一边俩人吃着用“柊霖礼物经费”买来的零食、小食，一边走出商业区，直接来到了锻造所，找到了几年前参与了“木屋会谈”的那位锻造师。

        一小时后，俩人谢过锻造师交了钱和上次在定制工艺品找零的工业票后，再次出来的时候，艾北柠的包里就多了两把装饰纹理不同的□□。而黎幽夜怀里则多了一片精美的镂空工艺金属纸镇。

        这些都是根据艾北柠口述和设计草图订制出来给林零、黎明和禹王黎森的礼物。

        经过这一早上的考虑，受同伴买买买的气氛感染，黎幽夜决定用那极具意义的零用钱给久别重逢的亲人们也准备一份礼物。

        虽然他一直都想不到买什么礼物，但当他看到艾北柠画出来的图纸，再听着她的细细解说，他就和那锻造师一样，深深爱上了把款式新颖实用的匕首。

        于是，他马上决定了给同是军人的黎明的礼物。但他还是不太知道该送什么给身份高贵而且什么不缺的父亲，他第一次向艾北柠直白地求助。

        艾北柠思忖片刻，见锻造所内魔导浇铸技术其实已经相当成熟了，就灵机一动。她用古时青铜禁独特浇铸技法，“失蜡法”说明作为条件，用实验的名头，说服锻造所，为黎幽夜做了一个通体镂空无缝的金属纸镇……

        俩人心满意足地走在路上，尤其是黎幽夜。他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巧夺天工的技术，而且自己竟只付出了如此小的代价，就得到了如此精美，足以作为送给帝王礼物的礼物！这一切，都是多亏了自己身边这位自信博学的少女……

        然而，拿到两份礼物不久，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本来打算招待这位少女的零花钱，被自己全都花光了！今天，注定又是要给艾北柠添麻烦的一天……

        他满是歉意地，和艾北柠坦白了这事，但满载而归的少女对此却不以为意：“放心，柊霖的钱省下来，够我们买食材回去做午饭了！”

        黎幽夜听完，看着这些收获，这才发现他们，真的，还没买柊霖的礼物！他想劝说一下艾北柠不要无视那体贴她的哥哥。艾北柠见他这么认真，也不逗他了，拿出一个精美的薄绒盒子打开：“这是我买的盒子，这是那锻造师叔叔送我的小折叠水果刀，他这么喜欢乱说话，多吃水果，既能堵住他的嘴，又有益身体！”

        黎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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