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曹刿论战

齐鲁两军于三日后会长勺之地展开决战，两国战车数量达到一千辆，互相朝对方冲杀，场面可真波澜壮阔。但春秋早期的诸侯国内的战争形式几乎都是回合制，比较单一。双方你来我往，人们崇尚贵族精神，因此决定胜负往往取决于谁的军队更加勇敢士气更加高仗，而胜败则决于一瞬间。

        鲁国这些年里一直是屡战屡败，军心士气可以说是相当颓废了，与齐军交手不到一个时辰，鲁军就呈现出大溃败的态势，鲁国大将曹沫更被一路追杀，丢盔弃甲。连鞋子都跑丢了赤着脚丫子，下半身的裤子也被撕扯破乱，极其狼狈不堪。

        鲍叔牙将鲁军赶回鲁境后，便下令全军驻扎长勺之地待命。

        ……

        曹沫狼狈回国，鲁庄公见了顿时勃然大怒，他质问起曹沫来，“曹将军，战况如何了？”

        曹沫自知羞愧难当，低着头说道：“禀君上，我军大败而归。”

        鲁庄公气的脸上是青筋暴起，干咳了几声，依旧强颜欢笑，“不要紧，胜败乃常理，谁也说不好，寡人想问那五百战车和那两万人马你带回来多少。”

        “额……”

        “嗯？说呀！还剩下多少？”

        “战车回国约两百乘，军队还剩下一万两千人，其他尽数被齐军俘获。君上，自开战伊始我军在士气上就已经是输了，将士们各个精神萎靡不振，我这个做将军的看着揪心，指挥不动他们啊！”

        鲁庄公顿时脑子一空，就听见耳边传来，“嗡嗡声——”鲁庄公紧闭双眼，呼吸急促，一言不。

        曹沫见了上去关心问道：“君上您不要紧吧？”

        “不要紧？！五百乘战车就这么没了，你说要不要紧——”鲁庄公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暴怒的脾气，破口大骂道：“你说你个曹沫，你是人那鲍叔牙也是人，怎么人家就能捻着你打，枉你有如此高强武艺，到头来还是个酒囊饭袋。”

        曹沫心里觉着委屈，越想越气，于是向鲁庄公请命，“君上恳请君上，再借我兵车三百乘军士两万人，臣要再与那鲍叔牙决一死战。”

        “什么？哎！我说曹沫你这个人很有幽默感啊，原先兵强马壮你都打不赢，现在你靠老弱病残就能取胜？笑话！”

        “君上我……哎！”曹沫眼睛湿润自己已经快五十多岁的男人了，今日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童般，那份羞耻感扑面而来。

        这时，施伯与申繻得知曹沫战败，便急忙火急火燎的来到宫里，鲁庄公向两位大夫询问接下来如何平息齐国愤怒。

        申繻捋了捋胡须，无奈叹道：“眼下只有两中选择。其一割地赔款以求和平，其二举国之力拼死一战。不知国君更偏向于哪种？”

        “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花钱买太平吧！申繻你去准备赔款和汶阳等地的户籍，一会交于齐国使者，希望化干戈为玉帛。”

        “诺！”

        “慢！”

        众人看向施伯，鲁庄公一愣，问道：“施大夫有何见教？”

        “禀君上，齐乃大国，永远都不会满足，今日我鲁国满足了他这个要求，下一次我们是不是还要把曲阜也割让出去了，齐国都打到家门口了，这个时候应当拼死一战，方为上。”

        “哼！怎么打？打得赢吗？难道真的要让我鲁国拼尽所有吗？”鲁庄公说道。

        “君上，臣保举一人定能退敌！”

        鲁庄公一惊，急忙问：“谁？”

        “昨日臣于东乡偶遇一奇才，此人乃百年难得的将才，君上先前已经错失千年相才。这百年的将才君上莫要在错过了。”

        “此人现在何处？”鲁庄公问道。

        “回君上，此人现在宫外候旨。”

        “快宣他进宫来！”

        只见曹刿平民打扮，衣裳不整的走了进来，宫女们都以厌恶的目光看向他，而曹刿笑嘻嘻的面对她们。

        鲁庄公有些不悦，但没有立刻表现在脸上，而是表现自己礼贤下士的样子，温和说道：“曹……曹什么来着？曹先生可有退敌良策。”

        曹刿点点头，“有是有，不过国君，草民有些饿了，能不能给在下赏口吃的。”

        “放肆——”申繻指责曹刿不识礼仪，正准备叫甲士将他叉出去时，鲁庄公将其拦了下来，并且命人传膳于他。

        不一会，寺人端来一鼎的肉食，曹刿两眼放光，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了，直接丢下筷子，直接用收抓着吃了起来。

        鲁庄公咳嗖一声，说道：“曹先生可有退敌良策？请不另赐教。”

        曹刿将满是油腻的双手在衣服上使劲摩擦，然后拱手道：“草民曾经受公孙无知委托，对齐桓公进行刺杀但都没有成功，齐桓公此人不除，鲁国难安。”

        “曹先生何以战？”鲁庄公斩钉截铁说道。

        “寡人将本国最强的将军曹沫都派出去了，可依然不敌，先生可知为何如此？”

        曹刿笑道：“肉食者无方略，乃谋及藋食耶。”

        鲁庄公瞟了一眼曹沫，使得他羞愧地低着头。

        “曹先生既然这么说，那就肯定有破敌之策，快与寡人说来，寡人定当厚谢！”

        曹刿捋了捋胡须，稍作思考，““好吧！救兵如救火，况且兵事临机制胜，非可预言，臣愿与君上同乘一辆战车，使得预谋于行间。”

        鲁庄公闻言甚喜，说道“取寡人战甲来，寡人与先生共载，直趋长勺。”

        ……

        “报——”

        “禀鲍将军，鲁庄公亲率大军，与阵前叫阵！”

        鲍叔牙听说鲁侯领兵而来，就严阵以待。庄公也列阵相持。

        “鲁庄公是屡战屡败，真是好心态啊！”

        鲍叔牙由于乾时获得胜利，有轻鲁国的心，。于是便下令击鼓进军，先攻陷敌阵者重赏。

        庄公听到鼓声震天，也叫鼓对敌。曹刿劝阻他说：“不可！君上现在齐军锐利，应该耐心等待的。

        “传令军中，若有人敢喧哗者斩示众。

        齐军先锋冲向鲁阵，但鲁军阵行如铁桶阵般，冲不动。

        于是齐军只好后退。过了一会儿，齐军阵鼓声又震惊，鲁军寂寞如不知道，齐国的军队又退。

        鲍叔牙坐阵军中，心里甚为疑惑，他领军作战，指挥了一辈子，还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但为了稳住军心他只能通过长积月累的人生经验来解释这一现象，便对军士们说道：“诸位！鲁军害怕了。第二次的，一定要撤退，咱们可不战而胜。”

        曹刿又听到鼓声响，还是令军队不动如山，到了第三通鼓时，曹刿便对庄公说：“打败齐军的时候了，可以迅鼓的！”

        鲁庄公不解，问道：“为何？”

        曹刿解释道：“”第一次击鼓齐军势气正旺，第二次齐军心生疑虑士气稍弱，现在齐军已是第三通鼓了。齐国军队以为鲁国军队两次不动，认为不战，都不在意了。”

        鲁庄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对面的齐军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鲁军刚一击鼓，便一拥而上，突然而来。齐军一下子整个就懵住了，鲍叔牙立马慌了神，立刻命军队回撤。

        鲁军刀砍箭射，以势如疾雷不及掩耳，齐国军队被的杀得七是零八落，大败而逃。庄公本想去追逐，曹刿说：“不可以的，我会考虑的。“便下了车，将齐兵布阵的地方，周围看了一遍，又登车轼远望，过了很久说：“可以追了。

        鲁庄公于这才命令军队追击，一直追击三十多里才回来，所获辎重铠甲兵器无数。

        鲁庄公得胜而归，心中甚为欢喜，立即下令设宴好好招待曹刿。

        “今日多亏曹先生助寡人一雪前耻，来！请尽饮此杯。”

        接着鲁庄公说道：“曹先生，寡人这心里一直有个疑问相要请教。”

        “君上但说无妨。”

        “为何你就觉着寡人一定能一战成功？靠得是运气还是其他什么？”

        曹刿笑着说：“在下也想问君上你三个问题，只要个三个问题解决了，君上心中的疑问自会解决。”

        “先生请说！”

        曹刿问：“君上，您凭借什么作战？”鲁庄公说：“锦衣玉食，寡人从来不敢独自专有，一定把它们分给身边的大臣。”

        曹刿冷笑回答说：“这种小恩小惠不能遍及百姓，老百姓是不会顺从您的。而且这些大臣多半都是人目光短浅，不能深谋远虑。”

        鲁庄公接着说：“祭祀用的猪牛羊和玉器、丝织品等祭品，我从来不敢虚报夸大数目，一定对上天说实话。”

        曹刿说：“小小信用，不能取得神灵的信任，神灵是不会保佑您的。”

        鲁庄公犹豫了一会，接着说：“大大小小的诉讼案件，寡人即使不能一一明察，但我一定根据实情合理裁决。百姓们不会因为记恨寡人，且以礼相待。”

        曹刿满意的点点头，说：“这才是尽了国君本职之事，民心是军心的根基，只要民心不乱，军心不会动摇，这也是为何鲁国能一直屡败屡战的原因。”

        接着鲁庄公问曹刿，说：“你为什么一战而胜三鼓，可否与寡人细说，寡人甚为好奇。”

        曹刿说：“臣下这是通过本质看问题。作战以气为主，勇气就是胜利，气衰则失败。鼓，可以起到振奋人心的作用。一个军队第一次击鼓乃是士气正盛，第二次则气衰，三鼓气就枯竭，我之所以不先不鼓来振奋军队的士气，那三鼓而已经枯竭，我一鼓而正盈。以盈御衰竭何不胜乎？”

        鲁庄公接着问：“齐军被打败了，为什么您开始不追，后来又让追？”

        “曹刿说：“齐人多诈，臣下恐怕有埋伏，他的失败逃跑不可信的。我看他的车道纵横交错，军心已乱，又望着他的旗帜不整，急于逃命，因此才下令驱逐的。

        在场的大夫们接驾点头表示赞同，鲁庄公恍然大悟，“听先生之言，如醍醐灌顶般，寡人即可认先生为大司马，总掌鲁国三军。”

        曹沫坐在底下，低着头喝着闷酒，今天对他来说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打了败仗脸面丢尽，如今连官职也丢了。

        这时，施伯起身问曹刿，“曹兄，你认为齐国下一步有何谋划，我鲁国应当如何应对？”

        曹刿说：“齐国是大国，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眼下鲁国国力不能继续支持一场大战，在下建议议和。”

        “怎么个议和法？”鲁庄公问道。

        “将今日俘虏的齐军，连同军械和人一并还回去，并且准备礼金由专门的大臣送去，以示修好。”

        “啊！明明是我鲁国取胜的，怎么到头来还是要我鲁国低头？寡人可不想这样做。”

        “君上，这次齐军的败，实乃齐军对臣的战法不知所措，可第一次可以，第二次可以，第三次恐怕就危险了……再者，打仗说到底拼的就是国力民力，仅靠这点小聪明很难改变大的局势，此时国君应当专心治国而非征战。”

        申繻与施伯纷纷站起来表示赞同。

        鲁庄公看了看众人，无奈叹道：“那寡人愿将俘虏尽数归还齐国，并且准备五十车黄金，由施伯大夫亲自送往临淄，面见齐侯以便我鲁国和解之意。”

        “诺——”

        此时曹刿说道：“君上不必懊恼，给臣二十年时间，臣为君上打造一个强大的鲁国，到那时咱们要堂堂正正的与齐国展开决战，但在那之前请国君忍耐，沉住气。”

        “好！寡人相信你，这次我就忍下了，早晚有一天，寡人要齐国加倍奉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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