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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便识曾经愁滋味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锦无觉得有些诡异,便忽然大叫道:“哎哟道士,我也受伤了,你快来给我看看。”

  星辰看了蓝拂衣一眼,蓝拂衣没有动作,她走到锦无面前,伸手给他把脉,又面无表情的给他的伤口换药,写下来一堆乱七八糟药名递给他,说道:“拿去找个大夫给煎了,好好修养半个月。”

  锦无道:“道士你可以啊,多谢啦。”

  星辰依旧没有说话,她的目光看向蓝拂衣,此时的蓝拂衣安静极了,他苍白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帮云辞包扎全身的伤口,星辰似乎任何忙都帮不上,蓝拂衣也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锦无微微皱了下眉,随即说道:“道士,你不知道,刚刚云辞差点儿撑不住,要不是搬出你的名号吓唬他,他这会儿估计都去跟阎王喝茶了。”

  锦无笑的似乎没心没肺,星辰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眸里似乎有了一些波动,还没张口,锦无便知道她要说什么,叫道:“是真的,不信云辞醒来了你问他。”

  星辰点点头,对他说道:“你回去休息吧。”

  锦无看了一眼蓝拂衣,似乎有些不相信,蓝拂衣正好抬眸,看着桌子上的药,对星辰说道:“风沂是万毒不侵的剧毒之体,他的血能压制任何剧毒,只是辞儿体内毒性复杂,反噬必定强烈,这些天他定极其难熬,你就在此处陪着他吧。”

  星辰心里忽然疼了一下,她抿了抿唇,轻轻的点点头。

  蓝拂衣起身离开,说道:“药给他喝了吧。”

  星辰坐在床边,锦无也识趣的离开,她终于揭下面纱,看着床上苍白的少年,想起两年前她刚刚找到玄机阁,为了接近他,她便也装作仰慕玄机阁的江湖中人,一心要进入玄机阁,等进了玄机阁,才发现那个极漂亮的少主很少见人,也很少出现在他们这些普通教众面前。

  玄机阁的少主职责之重,他武功高强,听闻在玄机阁上下除了阁主并无对手,而阁主也仅仅是因为毒药能够控制他,他不会笑,处处摆着玄机阁少主的威严,自然也不会撒娇,不会偷懒,不会吃糖,不会有任何孩子气的东西。

  她是个女流之辈,普通教众想要接近少主太难,她只好另辟蹊径,本想着当个少主的婢女,却不料还没成为少主的婢女,便被玄机阁主的夫人带走,玄机阁的夫人说起来是少主的母亲,玄机阁规矩不算多,可在这点上几乎严苛的过分,玄机阁有段时间在京城附近逗留,少主必须每天向夫人跪安,寒来暑往,日日如此,即使他往返于玄机阁和质子府之间危险重重,规矩也一日未变过。

  星辰做着阁主夫人贴身婢女,便看着他每日请安后匆匆离开,她刻意用了真容,一心想让他看见她,可一两个月的视而不见之后,星辰似乎才终于明白,别人怎么会白白养着他呢,早在他来到这玄机阁,关于碧水村的所有记忆早已经被彻底洗去,他的记忆里,也只有自己是玄机阁少主了。

  星辰那时心疼的很,总是背着阁主夫人偷偷去见他,刻意在他面前说他们曾说过的话,甚至有时将他们的故事说给旁人听,在他可能会经过的地方,将金叶子带在手上,每逢看见他就刻意露出让他看见。

  可即便如此,两年里他依旧没能认得出来,不过是被别人看出了问题,在几个月前一个嫉妒她的婢女将此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阁主夫人。

  其实玄机阁没有任何婢女不倾慕如诗如画的少阁主,星辰的一句倾慕原本可以解释,只是她手上带着金叶子,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被人听去,阁主知道此事竟也起了疑心,和阁主夫人设计好了来逼他们。

  少主每日请安只是跪了个形式,几乎很少说什么话,只是必要每日准时,那日之后,少主竟忽然有一天迟了近一个时辰,阁主夫人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星辰便一直在旁边添茶,心里早已经百爪挠心,却丝毫不敢有所动作。

  少主来的时候带着伤,星辰一眼便看得出来,他像是刚刚昏迷醒来,强撑着走到阁主夫人面前,可她有意为难,他跪下之后便再没有让他起来。

  他的身体不堪重负,脸色白如薄纸,星辰在一旁咬了咬唇,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

  漫长的两个时辰,他无数次用手撑着地才继续跪了下去,阁主夫人吃着糕点像是忘了还有人跪着,她笑眯眯的问着星辰糕点可好吃,星辰食不知味,只是敷衍的笑着,目光却不自觉的瞥向云辞。

  她知道自己不该求情,不求情也许她很快就会放过他了,可她实在是做不到看着他在她面前如此,便忽然跪下开始求情,虽然只说爱慕,却依旧让阁主夫人极其不悦。

  阁主夫人没让她起来,只是派人拿了带有倒刺的长鞭,一鞭一鞭打在虚弱不堪的少主身上。

  她看得出来全部都是在试探她,她眼睁睁看着她的美人在她面前被人折辱,鞭鞭见血衣衫湿透,她实在是无法无动于衷,便不计后果的挣脱了抓着她的婢女,扑在了他的身上,替他挡下了鞭子。

  他似乎在她耳边轻轻叹了一声,星辰的心揪疼,一时早已超过身上的疼,他忽然伸手抱着星辰,将她压在身下,一力承下了所有鞭刑,对她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我都记得呢。”

  星辰睁大了双眼,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才没有发出声音。

  她忽然觉得她犯了一个天大的错,云辞什么性子她怎么能不了解呢?如果他没想起来,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小小的婢女时不时的出现在他面前讲一些莫须有的故事?如果他没有想起来,怎么可能在她露出金叶子时轻笑一下告诉她财不外露呢?如果他没有想起来,怎么会在婢女之间相互陷害时出手救下落水的她呢?

  她怎么那么心急,才会忽略他一次次的暗示,她又该多自以为是,才觉得自己能够救他离开?

  少主身上一滴一滴的落着鲜血,清脆的砸在地上,响在她的耳边,他笑着对她说道:“别怕,这件事不怪你,反而……辰儿长大了,真的来找我了,我很开心。”

  他能看出她任何的情绪,看的出她的自责和难过,可她却什么也看不出,看不出他看她时和幼时一样的眼神,她总是爱相信自己以为的,她以为他全都忘了。

  她张了张嘴,看着面前近在咫尺那张苍白却又带着笑容,绝世的一张脸,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还是他先开了口,极低的说道:“信我,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要听,我会带你出去的。”

  星辰不自觉的点点头,面前的人已经被打到昏迷,她的手握着他的手腕,虚弱的脉象如同一个奄奄一息之人,她一时紧张的慌了神,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掉,一声一声的叫着他,直到阁主亲自前来,救下了他的命,却也将她关了起来,再也见不到他。

  她在玄机阁的牢房里等了不知多少个日夜,外面仿佛再也没有任何关于少主的消息,他让她等待的心随着她对他伤势的担忧在疯狂的瓦解,她无法听见他的声音,只能看着玄机阁地牢里的运营还在每日继续,直到阁主夫人亲自前来,告诉她少主什么都不愿意说,要她说出自己和少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自然抵死不说,阁主夫人临走时扔了一把剑给她,说道:“你若是杀了他,我自然信你和他无关,不然,就算他敢救你,也只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怎么舍得杀他,只是如果两个人都被控制,她希望他平安的活着,哪怕在玄机阁,她甚至想过拿剑自杀,可是自杀之后他便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怎会愿意为了他去死,而且他拥有记忆,看着她死,该多痛苦。

  她拿着剑等着,等到有一天两人相见,她听见阁主对他下的命令是杀了她,便既往不咎,如果她一早没有见过阁主夫人,如果她不知道玄机阁阴险绝早已经做好了陷阱等着他跳,她愿意心甘情愿的撞在他的剑上,只是她知道了是陷阱,所以在他的剑忽然转头飞向阁主时被她拦住,她毫不犹豫的一剑刺在他的心口,随即颤抖着双手,目光冰冷的看着身后阁主夫人。

  他微微笑了一下,笑容苍白几不可见,只是轻若云烟的话飘在他耳边,“傻丫头,怎么还信别人的话?”

  他手中捏着一片金色的叶子,叶子飘飞,四周玄机阁人忽然叛变,纷纷动手打向阁主,四周暗处埋伏的陷阱和杀手,被人悄无声息的清除和更换,玄机阁主一时慌乱无援,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带走他,玄机阁主的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他微微苦笑一下,那些人瞬间调转方向,不等玄机阁主威胁,也不待她反抗,便强行带着她离开,轻而易举的离开了玄机阁。

  可临走时她看着他,看见玄机阁内部大乱,无数人围着他,几个长老亲自出手反剪了他的双手,将他押往了曾关押她的地牢。

  她忽然痛不欲生,疯狂的想要回去救他,被身边的沚茗拉住,沚茗对他说道:“叶姑娘,殿主原本可以带你和他一起离开的。”

  原本可以离开的,只是因为她的自以为是和不信任,十年筹谋,十年的殚精竭虑毁于一旦,十年的阴谋一旦被发现,失败了的他会在玄机阁面临什么她想都不敢想,她几次想去玄机阁,可又都被沚茗拦下,沚茗告诉她,“殿主不许叶姑娘再去玄机阁,他说如果叶姑娘真的想见到他,京城清幽之地,他等着她。”

  京城是处处纸醉金迷的的繁华,她没在玄机阁修养几日,上山看了自己的师父,又算了遍他的命数,立刻就下了山,再繁华之中到处找清幽之地,后来,她便看见这么一个他,记忆全失,身中剧毒,五脏六腑皆受重伤,根本活不过一年,而身边处处监视和漩涡,可他原本筹谋多年,他是可以脱身离开,无忧无虑的。

  星辰的手一抖,终于从这些记忆里回来,此时的少年再也不是那个强大的少主,他奄奄一息几乎消失,她什么也不敢再想,强行压下还在颤抖的双手,咬了咬唇,扶着他起身,想将药喂给他,他却无论如何都不张口。

  星辰不知为何忽然急得几乎出了眼泪,她自己喝了一口药,对着他的唇强逼着他咽下,一口一口,将药碗里所有的药渡尽,她嘴里也早就苦的麻木,泪也不知何时就滚落了满脸,她依旧轻轻贴着他毫无颜色的唇,低声说道:“阿辞哥哥……你明明……明明……”

  你明明身边有那么多人关心,你明明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我这么一个只是小时候的玩伴,你明明筹谋多年不容破坏,你明明可以当那些不存在不管我的死活,这样你都可以过得很好,何必要像如今这样……

  苦苦挣扎,生不如死。

  这一夜明明格外漫长,可对于蓝风沂而言仿佛极快,只是云辞刚刚躺下,他走到门口,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蓝拂衣走到他身边,说道:“风沂,你不能失血过多,回去歇着吧。”

  “他好些了吗?”蓝风沂转头问道。

  蓝拂衣忽然笑了一下,说道:“你明知道他那样的伤再有一个月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必问这样无意义的话?”

  “家主……”蓝风沂看着他,忽然想起十七年前,他还是一个孩子时,看着曾经最最崇拜的蓝拂衣跪在祠堂任人责罚辱骂,只是为了保一个人的一条命时的样子,他低声说道:“我似乎明白,当年你的执着了……”

  “你早就明白了,”蓝拂衣似乎笑了一下,“我最终还是没能救下他,甚至,没机会给他报仇……”

  “十七年……家主,你放弃一切被囚十七年,也该够了……”

  蓝拂衣笑道:“怎么会够呢?他还是恨我啊,我说过会好好保护他,风沂,辞儿和他不像,辞儿比他强硬果决,比他狠毒冷静,辞儿尚且让你如此,你可知当初从未受过伤害的他被人折磨时我是何等心情,我恨不得以身代之……”

  蓝风沂微微捏了捏手指,苦笑一声,“可是阿辞已经心有所属,叶姑娘很好,以后他的喜怒哀乐,便不再由着我去偿还或者保护了……”

  蓝拂衣还未说话,蓝风沂看了看自己的双腿,自嘲一般笑道:“而且,我远远不如家主,连说保护他的权利都没有。”

  “风沂,”蓝拂衣苍白的手指放在他肩上,说道:“蓝家这些年越发放肆,日后我在,蓝家不会再如以往。”

  蓝风沂点点头,抬头看着蓝拂衣,他虽然罩着巨大的帽子,他却依旧可以看见他的眼睛,那双极其冰凉的眼睛。

  他对蓝拂衣说道:“自小我就崇拜家主,这么多年也未曾变过,我信家主可以改变整个蓝家。”

  “你才是改变蓝家的人,”蓝拂衣在他肩上捏了两下,随即转身离开,也没有再多交代一次让他去休息。

  蓝风沂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忽然伸手锤起了自己的双腿,双腿毫无反应,他咬了咬唇,敛下所有情绪,推着轮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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