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冰释前嫌

顺利地帮老艺术家了却心愿，艾北柠也算是弥补了上辈子的一个遗憾，大家心情都十分舒畅。

        走在回传承院的路上，众人竟遇上了拿着一袋子画具的刘淼，艾北柠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小淼，你要去找老奶奶和小姐姐吗？”

        刘淼：“我想到送大家什么礼物了，我现在想去找她们教教我……对不起，我只能说这么多了，我也想给你们惊喜，小柠，你能不能帮我保守秘密？”

        艾北柠爽快应道：“当然可以，加油！我会期待的，不过相比起来我的礼物就显得没什么创意了……糟糕，我也不能再透露了，那拜拜，我们明天学校见！”

        匆匆别过好友，一行人继续走向传承院，一路也没遇上别的熟人，又过了一小时，众人终于来到了传承院的外围。

        它是一座古朴而高耸的建筑，不仅位于流光城北地势最高的半山之上，范围还从西麓半山一直延伸至山顶，再到东麓占地相当辽阔。这是黎幽夜第一次来到传承院，但还不等他感叹它的辽阔与古韵，他就在大门处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形。

        黎幽夜定睛而后问道：“父亲，黎明，你们为何会到了这里？”

        黎森脸色略带幽怨：“你回来后一直都那么忙，我都没机会和你相处一下了。恰好，我本来今天就想和你来一趟传承院的，而你今天也刚好有这样的安排，于是我们就先你一步过来了。谁知我们都等你老半天了，你才来……”

        黎幽夜明显不太懂得如何应付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老父亲”，他微窘地看向两边的艾北柠和艾青暝求助。

        艾青暝目视前方：“……”

        艾北柠看到无动于衷的爷爷，无声地叹了口气，接话道：“陛下，这都怪我，虽然知道疾走术的原理却用不了。本来只是想让幽夜认下路就全力赶路，但因为带着我，所以大家都只能徒步过来了……”

        艾北柠这话并没有什么夸张，毕竟他们今天一早从西边的居民区走到了东边地势较高的第二居民区，一路本就多丘陵地形，到了地方再经历了大型的施法，事了，就出发往这边赶。虽然心情放松，也休息了一会儿，但从城西到这里一路丘陵再爬山，虽然没什么崇山峻岭，但这一路都绝不是什么特别轻松的路。更何况众人早因施法、旅途而带着不同程度的疲惫了？

        也就艾北柠一行人，不是体能出色就是有魔法治愈一下，不然他们绝不可能在仅仅一个小时多点就从城西徒步来到位于城北的最高山的半山处。

        果然，知晓他们行程的黎森听到艾北柠这有理有据的解释，脸上的幽怨之色稍缓，自然地和众人一起进入传承院。院里覆盖的宽广面积让这一路的距离还是有点长。但途中，倒是恰好为这对一直因彼此事务繁忙，而无法好好相处的父子，提供了难得的相处时间。

        一路上，黎森向儿子询问了今天一早的情况，得知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黎幽夜在过程中还担当了重要的角色，顿觉无比欣慰，又觉十分惋惜，心中百感交集。

        黎森：果然是我和她的孩子，光与暗的属性和谐，两种属性的能力都相当出色！但原来他在我错过的这段时间中，已经长成了这般出色的模样吗？我到底错过了多少呢？而我到底又还能教他些什么呢？

        见父亲表情有些不对，黎幽夜以为他还在怨念和自己相处太少。为转移话题，他只好主动和黎森说起了，当日初到流光的“奇遇”……

        黎森：“竹子做的轮子？”

        昨天，黎幽夜没少听小葵和小淼提起，那天他们社会参观，艾北柠“设计”出的厉害的“自行车”，被克扣得变成寒酸的“竹轮子”的事，更没少听她们对俩人比试的惊叹。此时，听父亲饶有兴趣地问他详细情形，他自然乐于把知道的向黎森一一道来。

        末了，他还不忘把和艾北柠的，那被柊霖戏称为“转角遇到爱”的初次相遇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当然，是省略了自己被艾北柠坐在那，咳咳，嗯的位置细节的版本。黎森听了果然大感兴趣，当即把艾北柠召来自己身边，细细地询问了一番。

        艾北柠听到了禹王的询问，惊喜得一愣。艾北柠：这，我正愁找个什么机会把这事给禹王说上那么一说，这就有人助攻了？今天真是走到我腿软，这样基本靠脚的交通实在太累人了！今天必须把这事也落实了。

        她对黎幽夜回以一个友好的微笑，然后开始给禹王细细的介绍解说起来，听得黎森不住地连连点头。

        不远处，听到三人谈话的柊霖，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话题：“小柠，你还做了辆单车？那可是好东西啊，为啥你不骑回家？有了它，我能半小时从这飚到第二居民区，你信不信？”

        艾北柠：“得了吧，用普通的单车，我也不差！但我做出来那部可是超环保的版本，从头到脚都是竹子的那种……就今天走过这段路的路况，不要说飙车，能不能熬得过起伏不平的山路，活到这边山脚都是个问题……”

        见爷爷和爸爸都跟着凑了过来，而且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她，她就把自己那天所经历的，为自行车所做的“斗争”详细地讲述了一遍。众人听了皆是为她抱打不平。

        黎森：“节约的确是美德，但因此而阻碍了技术革新和发明的诞生，就真是得不偿失了！小柠，你辛苦了。”

        黎幽夜：“为了节约而阻止可以更好地节约时间和资源的发明，真是太本末倒置了！而且还放任小柠你骑着这么危险的残次品和他比试，如果不是遇到我，小柠你就要受伤了！”

        柊霖：“靠！竟然把伟大的自行车说成是两个破轮子？！给我一辆真正的好车，我能飚赢他的魔导车。然后把他从车厢揪出来按在地上摩擦，你信不信？”

        艾青暝：“竟然还把你的设计图收回去了？他不知道你的图纸，那是禹王特批，传承院的重要资料吗？和你之前的原稿和提供的各种新知识的资料，待遇是一样的！”

        艾昭衍破坏队形发出“不合时宜”疑问：“如果当时受伤的是小柠，幽夜你会出手给她治愈吗？然后，他会不会把图纸丢掉？小柠你还能再画一遍吧？”

        黎幽夜一滞：“……”他真的不敢回答，按照自己当时的情况，自己肯定是会袖手旁观的。但自己现在已经是艾北柠的朋友了，照直说小柠很可能会生气的，但若说会出手，在场的肯定没有一个会信，可能还落得个欺骗大家的错……

        艾北柠听着自己老爸提出的“送命题”，无奈又歉意地对黎幽夜笑了笑，主动地接下了问题：“爸，如果是你，你自己也为难吧，擦伤而已，别纠结了，我还借此暗算了幽夜一把，我们扯平了！至于图纸嘛，我当然能画啦，我就是事后想来有点不爽，大家都能把图纸带回家，我好心把图纸留在那儿，他却无视……”

        看着大家因为她的遭遇，充分了解到自行车的优势，艾北柠自觉目的应该可以顺利达成了，所以也开始安抚大家的情绪：“算啦，不说他啦。陛下，如果您允许，我可以重新画设计图，希望您能让我拿着您的手令，去锻造所制作一辆真正的，更耐用的自行车来证明给您看……”

        艾北柠：做铁制品去锻造所，那不是更加专业对口吗？如果不是囊中羞涩，我当日又刚好有免费做试验品的机会，我又何必去研发所过关斩将呢？现在有了禹王手令，再加上我在锻造所的人脉，既免费还好说话，简直完美！

        艾青暝、艾昭衍：“！我们家小柠什么时候受过这样大的委屈？”他们鲜有听到艾北柠说“不爽”，如今听到她如此直白地表达出来，都觉得她肯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只是故意轻描淡写而已。

        艾青暝：上一个让小柠委屈的，都已经被我送进“小黑屋”一趟了，难道那人他不知道？

        艾昭衍：上次欺负小柠的人被父亲使诈抢先处理了，小柠因此和他亲近了许多，这次怎么也要争取一下！

        艾青暝、艾昭衍：“不行，必须把图纸拿回来！”

        在众人的坚持下，艾北柠只好答应和大家一起再去一趟研发所把图纸拿回来。艾青暝匆匆把魔石交给了管理记录的下属就快速赶回来和其他人一起继续商量研发所之行的细节。

        果然，大比数通过，择日不如撞日！虽然大家一致承受着，唯一投“弃权票”的黎森，那“空巢老父亲”的寂寞眼神洗礼……

        没办法，虽然黎森也很想去“感谢”一下这位间接“照顾”了自己儿子的“好心人”，但他的身份实在不方便参加这次的“公然”找茬之旅。看着他这不甘的小眼神，“好叔叔”艾青暝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对黎森隐蔽地做了个手势。

        手势避开了其他人的目光，但黎森真切地看到了，他沉思了一下。然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之后众人见他的目光缓和了不少，也没多想，只觉得是一国之君的气度终于战胜了那一丝小孩子心性。

        众人稍作休息便出发了向研发所出发。研发所位于人烟较少的秀山东麓山腰，只在传承院所在的云山南麓西面不远处。但众人找茬心切，竟一致赞成由艾青暝带着几人瞬移过去。

        一行人转眼来到了研发所门前，今天门口执勤登记的依然是当日那位与环保自行车赛跑的守卫。他见到自己的两位敬重的教官竟带着两位大人物前来，兴奋异常，了解清楚众人来意，他便飞奔出去寻来了当日帮助了艾北柠的李子。

        来的路上，李子就从守卫处得知了他们的来意，见到几人后当即把他们引进了所里，往档案室走去。一路上，他还不忘为这些稀客们介绍研发所的概况和看到的各种展品，可谓尽职尽责。

        突然，李子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艾北柠也印象深刻的人——那被她称为“抠穿地心的男人”的“大金”。

        不等艾北柠为众人介绍本次找茬之行的核心人物，就听走在最前引路的李子向那人高呼。

        李子：“‘王戎’！‘王戎’！这边，快来！”

        艾北柠“？他不是叫大金吗？”

        “诶！那是他的外号，因为他是我们这最高级的金系能力者之一嘛！小柠，你相信我，他能力很强的，就是节约惯了，我和他是老朋友了，他连做饭喝水都是称着量着绝不多拿的……”李子又继续向“大金”招呼道，“‘王戎’，叫你呢，你咋这么墨迹呢……”

        大金不情不愿地姗姗来迟，却丝毫没有歉意，对着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李子怒吼道：“妈的，老子叫黄戎！你刚叫的是谁呢！这么多年了，你都叫不对，你不会叫，你就叫我大金啊！”

        李子：“呃，不好意思啊！习惯了，习惯了！而且你明明不比我大，叫你大金，我觉得我是你小弟似的，男人怎么可以随便做人小弟呢！而且这两字发音不都一样，呃，至少是差不多了，你说对吧，‘王戎’。”

        黄戎听了，气得撸袖子：“我说了，我叫黄戎！黄！”

        一旁的柊霖早已憋笑得很辛苦了，艾北柠却冷不丁地问了李子一句：“李子叔，是流光本土人吧？”

        李子：“哇，你真聪明啦，我祖上几代土生土长流光人！现在家里还有自留地那种！”

        艾北柠、柊霖齐齐笑道：“那就对啦，自古流光人‘王’、‘黄’不分嘛！”

        柊霖：“这是传统，也是标志！这才对味嘛！”

        艾北柠：“而且，大金你也很配‘王戎’这个名字啊，难怪你和李子感情那么好啊，哈哈哈。”

        其余众人：“？？？”

        柊霖恍然，而后继续笑道：“哦？是哦！我就说怎么总感觉有什么错过了！难怪他那么抠，李子你和他感情还那么好，原来你们是命中注定的好友啊！李子，我好奇啊，他有没送过你什么，完了后来又舍不得地向你要回去啊？”

        “呃，没有……”柊霖和艾北柠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李子继续说道，“我们认识那么久，他连一颗豆子都没送过给我……”

        艾北柠、柊霖：“！哈哈哈！”

        柊霖：“李子别伤心，我猜他连亲戚朋友都没送过，就算买了，到最后可能都不舍得送出去。你不孤独，至少你可是李子，是他的好朋友，对吧？”

        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队友们”看着兄妹（姐弟？）俩笑得欢快的样子，在互相对望了一下，确认彼此都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他们眼看艾北柠已经笑够了，柊霖又搭着李子的肩膀继续八卦关于这‘王戎’的“丰功伟绩”。终于，他们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伺机而动打算搞清楚当中笑点。

        艾昭衍一把把艾北柠拉到了他们身边，急切地问出了萦绕在心中的疑问，而艾青暝也不住点头，然后和自己笨儿子一起急切地看着艾北柠。就连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的黎幽夜，此刻的眼中也流淌着名为“超想知道的”好奇！

        艾北柠觉得，如果此情此景在她上辈子看惯的作品里出现，她绝对可以看到在这个分镜里，后面的大背景或这俩人的脑门上一定会写着“快告诉我”几个大字，连黎幽夜眼中也画满了好奇的小星星。

        快乐如果分享了就会变为双份的快乐，何况是和自己亲近的亲友分享？而且艾北柠表示：这小眼神攻击谁扛得住啊！？

        于是，艾北柠忍着笑意一边和大家一起跟着他们走向档案室，一边看着那边的“王戎”，和其他人说起那位，魏晋时期因才华载入史册，却因“抠穿李子”而家喻户晓，最后成为各类儿童历史读物常客的王戎。讲着那位的各种抠门小技巧，当然，还有那“王戎与李子的那些不得不说的小故事”……

        众人听着看着，然后嘴角不自主地上扬，到了最后，队伍后面发出响亮的笑声：“哈哈哈，他果然不愧是‘王戎’啊！”

        艾北柠给三人讲故事时，可没有刻意避着其他人，整个队伍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了！反正，这边的世界在发现魔石之前的历史基本与上辈子那边一致，凡是禹国居民只要有心都能找到这些历史典籍。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最快乐的莫过于播撒欢乐！

        艾北柠：总要让现代的这位同样拥有“抠门”标志性特征的“王戎”被笑得明明白白的。最重要的，还是要让李子和“王戎”，明白他们之间的“夙世因缘”不是？噗！

        黄戎：“我叫黄戎！”尽管迫于艾院长和艾首辅当面，他不敢说得太粗鲁，但在把设计图交给艾北柠时，他还是低吼了一句。

        李子：“对啊，对啊，小柠。‘王戎’他不是坏人，他只是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嗯，对了！‘节约到骨子里了，连自己都抠’！”

        黄戎：“你闭嘴！还不是因为你‘黄’、‘王’不分！”

        艾北柠：“嗯，因为你是‘王戎’，所以我原谅你啦！但因节约而限制了新事物的诞生，那未免本末倒置了。古时那王戎的故事之所以会流传下来，不正是要告诫后人，节约虽是美德但要适可而止嘛！”

        深知自己发起狠来，能把自己抠得多厉害的黄戎：“……哼，要你管！拿着你的图纸去锻造所折腾去吧，别打我这边的主意！”

        就这样，艾北柠拿着自己的自行车设计图，转身与众人离开了。没走两步，艾昭衍恍然，然后略带惋惜地说：“刚刚光顾着笑，忘了问一下那王戎，家里有没有种李子了，我还想去看看，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么好吃……”

        犹如回答他的话一般，众人身后响起了俩人的嬉闹声。

        李子：“王戎，我有空到你家后面也种棵李子树吧，我刚好是木系，很快的！如果好吃还真能卖呢，不过你得按规定价格卖，而且不能掏掉种子，时代不一样了！”

        黄戎：“滚！我叫黄戎！以后黄王不分就不准叫我的名字！种什么李子，我那里可是要用来种菜省下买菜钱的！”

        艾北柠几人：“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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